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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庶妹示好,暗藏祸心初露

发表时间: 2025-10-12
月光卡在门槛上,影子停了一瞬。

我指尖抵住窗沿,掌心微微发烫。

那股桂花酿的香气还在,但人己走近。

“姑娘,二小姐来了。”

绿芜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压得极低。

我没应,只将袖中银针往深处藏了藏。

脚步声轻快起来,裙角扫过门帘。

“姐姐——”甜软一声唤,像春水滴落玉盘。

苏灵薇提着绣鞋跨进来,鹅黄裙摆拂地,发间银铃轻响。

她手里捧着个红漆点螺盒,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特意给姐姐做的桃花酥。”

我起身迎了两步,袖口顺势一抖,遮住手背青筋微凸的痕迹。

刚才试毒针染墨的事,不能让她瞧见。

“妹妹有心了。”

我笑着接过盒子,指尖蹭过雕花盖面。

一股甜腻混着涩麻的气味钻进鼻腔。

不是糖霜该有的味。

我垂眸,借整理袖口的动作,把气息压进肺底细辨。

哑舌草,研得极细,掺在糖霜里。

吃一口,喉咙会肿,三天说不出话。

若我在侯府初归就失声,外人只会说:嫡女身子弱,经不得路途劳顿。

可背后是谁下的手?

没人会查。

我抬眼看向苏灵薇,她正盯着我手指是否打开盒盖。

“真香。”

我吸了口气,“桃花的清气都锁住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急,又立刻堆笑:“姐姐尝一块嘛,我守着火候整整两个时辰呢。”

我心头冷笑。

两个时辰?

她十五岁,连灶房都不常进。

这酥是厨房做的,她顶多沾个手。

真正动手的,怕是柳氏身边那个擅药的老嬷嬷。

“我刚喝了安神汤。”

我抚了抚额角,“医嘱说了,三刻内不能碰甜食。”

她笑容僵了半息:“那……等姐姐空腹时再用?”

“自然要吃的。”

我把盒子递向绿芜,“收好,别让蚂蚁爬了。”

绿芜机灵,立刻接过去:“奴婢放在东厢柜顶,虫子上不去。”

苏灵薇眼神一缩,随即又软下声音:“姐姐不舒服?

脸色有些白。”

“方才吹了风。”

我扶着桌角坐下,“头有点沉,怕怠慢你。”

她说:“那我陪你坐会儿?”

“不必。”

我轻轻摇头,“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她没动,目光黏在那盒子上。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要不要当场逼我吃?

还是换个法子?

可她不敢。

她是庶女,我是嫡姐,名分在这儿。

闹大了,吃亏的是她。

“绿芜。”

我忽然开口,“去煎盏姜茶来。”

绿芜会意,立刻应声往外走。

苏灵薇终于起身,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姐姐早点歇。”

我点头,目送她出门。

裙角消失在帘外,银***渐远。

屋里静下来。

我立刻坐首,低声唤:“绿芜。”

她从外间闪进来,手里还攥着松子糖。

“盒子送去了?”

“和先前那个放一处。”

她压低嗓音,“暗格上了锁。”

我点头,从袖中抽出帕子,轻轻裹住指腹残留的粉末。

那点涩麻还在。

明日子时,我要把它喂进《青囊经》里,听它哭还是笑。

“她走时看了三次盒子。”

绿芜咬着糖说。

“她在等我出错。”

我摩挲着帕角,“等我贪嘴,等我松懈,等我咽下第一口。”

绿芜瞪眼:“她敢!”

“怎么不敢?”

我淡淡道,“她娘能栽赃我毒杀祖母,她就能让我变成哑巴。”

屋外风停了。

檐下灯笼晃了晃,映出窗纸上一道斜影。

不是人。

是树枝。

我盯着那影子,忽然想起什么。

“母亲的瓷瓶……”我喃喃。

绿芜一愣:“哪个?”

“装药的那个。”

我闭眼回想,“当归、川芎、半夏……配比不对。”

她屏住呼吸:“有毒?”

“还不确定。”

我睁开眼,“但有人改过方子。”

绿芜脸色变了:“会不会是……她?”

我没答。

柳氏狠,苏灵薇毒。

一个主谋,一个帮凶。

前世她们联手把我推下悬崖,这一世,我才刚落地,她们就迫不及待伸出手。

可这次,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是执药之人。

能救人,也能断命。

“你去墙缝塞张纸。”

我说。

绿芜点头,撕了块糖纸,用炭条写了几笔。

“桃花酥有毒。”

她念着,塞进墙缝。

这是她传信的老法子。

明天,会有老鼠叼走这张纸,送到该去的地方。

我靠在椅上,掌心贴住胸口。

那里藏着《青囊经》的位置。

子时未到,我还不能进去。

但我的心己经沉下去。

像药炉里的炭,表面冷,底下烧得通红。

苏灵薇以为她赢了一招。

可她不知道,我连她指尖沾过哪种香料都能闻出来。

那盒桃花酥,她亲手捧来,指纹留在盒角。

我记下了。

以后对质,不怕她抵赖。

“姑娘。”

绿芜小声问,“咱们就这么忍着?”

“现在动她,打草惊蛇。”

我望着窗外,“柳氏才是根,她只是藤。”

“可藤也能勒死人。”

“那就先剪枝。”

我指尖轻叩桌面,“让她以为我毫无防备。”

绿芜咧嘴笑了:“您装得可真像。”

我扯了扯嘴角。

温婉?

柔弱?

可怜?

这些皮相,我穿得比谁都合身。

当年在边关,我能笑着给敌将斟酒,转身就割断他喉咙。

如今回府,我也能含泪接过毒点心,转头就封存证据。

“你去睡吧。”

我说,“明早我要用你跑一趟。”

“去哪儿?”

“厨房。”

我淡淡道,“查查今儿谁碰过桃花馅。”

绿芜眼睛亮了:“您是要顺藤摸瓜?”

“不。”

我摇头,“我是要让她自己往上撞。”

她挠挠头:“奴婢不懂。”

“懂不懂不重要。”

我站起身,“你只要记住,下次她再来,带的不是点心,是刀,你也得笑着接。”

绿芜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她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屋里只剩我一人。

我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

空瓷瓶还在。

我把它拿出来,对着灯照了照。

内壁有刮痕。

不是摔的。

是有人用指甲抠过药渣。

我凑近闻了闻。

霉味底下,藏着一丝腥锈。

像血干了的味道。

我放下瓶子,从密袋取出一小片乌头根末。

两者一并收进袖中。

等子时一到,我要让它们在《青囊经》里说话。

说什么,我不在乎。

我只想知道,谁的手,碰过母亲最后喝下的那碗药。

窗外,更鼓响了三声。

离子时,还有半刻。

我坐在窗边,掌心贴胸。

银针在袖中发烫。

像等着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