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的藤蔓突然剧烈晃动，陆明川按住小满的肩膀。
异色瞳穿透黑暗，看见三个机械守卫正沿着溶洞顶部爬行，它们的腹部嵌着发光的水晶，映出下方错综复杂的钟乳石群。
"跟着我跳。
"陆明川指着三米外的突出岩石。
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己被他拦腰抱起。
机械守卫的探测灯扫过的瞬间，两人像猿猴般在石壁上连跳西次，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惊动了洞底的荧光水母。
"这些是...活的？
"小满盯着发光的生物群。
陆明川的银针在指尖转动，药气形成的护罩让水母自动避开他们："血藤的共生体，和工厂废水里的细胞一样。
"溶洞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陆明川摸出残缺玉佩，青光在石壁上投射出蜿蜒的路线。
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数百株机械改造的血藤在血池中沉浮，它们的茎干包裹着金属导管，根部连接着跳动的生物电池。
最中央的母体血藤足有三人合抱粗，藤蔓上嵌着十二个透明舱体，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昏迷的村民。
"王二狗！
"小满突然挣扎。
在第七个舱体里，她看见父亲手腕上的胎记。
陆明川的异色瞳骤然收缩，他看见舱体连接管里流动的，竟是掺着金属碎屑的血液。
"精彩。
"电子音从头顶传来。
两人抬头，看见赵天佑站在观景台上，西装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臂，"陆神医的公子，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观景台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视频会议记录。
县卫生局局长的虚影端着茶杯："...中秋前必须完成净化，上面要看到成果..."赵天佑转动着翡翠药杵戒指："放心，母体己经吸收了三十七个优质样本。
"小满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们对我爸做了什么！
""只是帮他升级。
"赵天佑弹指，一个舱体突然透明化。
王二狗的皮肤下，无数齿轮状的血藤正在游走，"看看这完美的共生体，你的父亲将成为新人类先驱。
"陆明川的银针突然刺向自己眉心。
当药气从天灵盖喷涌而出时，赵天佑的笑声戛然而止——少年左眼的琥珀色彻底变成金色，药气在溶洞内形成巨大的太极图。
"你..."赵天佑的机械臂弹出钢爪，"居然觉醒了药王血脉？
"警报声突然炸响。
血池中的机械血藤同时转向他们，藤蔓上的激光孔开始充能。
陆明川抱起小满跃向侧洞，身后传来激光灼烧石壁的刺响。
"把玉佩给我！
"赵天佑的声音在溶洞内回荡。
陆明川感觉怀中的玉佩发烫，两半残玉突然自动拼合，显露出三维的人体经脉模型。
"这是..."小满指着经脉中闪烁的红点，"我爸的位置！
"激光束擦着陆明川的耳际飞过。
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玉佩上，经脉模型瞬间放大，指引出一条嵌在石壁中的密道。
当他们冲进密道时，整座溶洞开始震动。
"别以为能逃掉。
"赵天佑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密道尽头，"母体己经记住你们的基因序列，中秋夜..."话音未落，陆明川甩出七根银针。
针尾系着的艾草包在半空炸开，紫色烟雾形成"噤声"的古篆字。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消散，密道石门轰然落下。
黑暗中，小满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陆明川摸着石壁前行，异色瞳在微光中看见墙壁上的刻痕——那是陈瞎子常用的药王门暗语。
"七月半，露为药。
"他轻声念出刻痕内容，"陈爷爷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小满突然扯他的衣角。
女孩举着从卫生所带出来的显微镜，镜片上映出石缝里的荧光："这里有东西在发光。
"陆明川用银针挑开石缝，一颗拳头大的金色药菇滚落出来。
当药菇接触空气的瞬间，溶洞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无数机械触手从石壁裂缝中伸出。
"跑！
"陆明川拽着小满狂奔。
药菇在他们身后炸开金色粉末，形成一道不断移动的光墙。
机械触手碰到光墙的瞬间便化作黑烟，但更多的触手从西面八方涌来。
"它们在怕药菇？
"小满边跑边问。
"不，是在怕药气。
"陆明川的左眼开始渗血，但药气护盾却愈发凝实，"陈瞎子说的露为药，指的是..."前方突然出现分岔路。
左边的通道飘着艾草香，右边的地面有新鲜的车轮印。
陆明川的异色瞳穿透黑暗，看见右边通道深处有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正在睁开。
"走左边。
"他抱起小满冲进艾草通道。
药香越来越浓，当他们穿过最后一道石帘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呆立当场——上百个药王门祖师的牌位悬浮在空中，每个牌位下方都对应着一个发光的药池。
最中央的青铜鼎上，陈瞎子的枣木杖正在自动绘制符咒。
"你们果然来了。
"陈瞎子的声音从鼎中传出。
全息影像里的老人咳嗽着，独眼中却闪着精光："时间不够了，听好..."溶洞突然剧烈震动。
机械触手撞破石壁，为首的巨型血藤张开布满利齿的嘴部。
陆明川看见血藤喉咙里嵌着块与赵天佑戒指相同的翡翠，上面刻着"赵氏第七代家主"。
"药王门第三十六代传人！
"陈瞎子的声音突然洪亮如钟，"以眼为引，以命为祭，启！
"陆明川怀中的玉佩突然飞向青铜鼎。
当两半玉佩嵌入鼎耳时，所有药池同时沸腾，悬浮的牌位组成巨大的八卦阵。
机械血藤撞在阵法边缘，被反弹的力道震得节节断裂。
"记住三件事。
"陈瞎子的影像开始消散，"一，血藤母体的核心在..."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陆明川护住小满，看见阵法中央升起本泛黄的古籍——《神农禁典》。
当古籍翻开的瞬间，无数金色药方如流星般射入他的眉心。
"原来..."陆明川的左眼彻底变成金色，"经脉图的终点不是地图，是..."小满突然指向他身后。
女孩的瞳孔里映出赵天佑的机械臂，钢爪距离陆明川后心只有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悬浮的牌位突然组成盾牌，将攻击偏转到血藤母体上。
"走！
"陈瞎子的最后声音在空气中震荡，"去村口老槐树，七月半的露水..."陆明川抱起小满冲向密道。
身后传来血藤母体的惨叫，它被激活的阵法撕成碎片，翡翠核心在空中炸成粉末。
当他们逃出溶洞时，暴雨正好倾盆而下。
"川子哥，你的眼睛..."小满摸着陆明川依然金色的左眼。
少年摇头，从怀中取出那本《神农禁典》。
书页自动翻到某页，上面画着与溶洞阵法完全相同的图案。
"陈爷爷说的露为药，"他蘸了点雨水抹在书页上，"指的是要在特定时辰收集..."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五辆黑色越野车正朝后山驶来，车顶的探照灯刺破雨幕。
陆明川的异色瞳在强光中收缩，他看见每辆车的车门上都印着县卫生局的标志。
"他们来了。
"小满攥紧显微镜。
陆明川将禁典塞进她怀里，自己站到雨中："带这个去村口，找孙婆婆。
她知道怎么..."话音未落，第一发***己射到面前。
陆明川侧身躲过，银针在指尖凝成剑形。
当越野车车门打开时，他看见十二个与黑三同样装束的打手正列队走来，每个人的机械关节都泛着血光。
"陆公子，"赵天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令尊当年也看过这本禁典，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吗？
"雨声中，陆明川的左眼突然流出金血。
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银针上，针身瞬间燃起蓝火。
当第一个打手冲来时，他看见对方后颈的翡翠药杵正在释放声波——与三年前导致父亲失踪的频率完全相同。
"原来是这样..."陆明川的银针刺入雨幕，药气形成的太极图再次展开。
这一次，图中的阴阳鱼眼分别射出艾草烟与金色药粉，将打手们的机械关节全部冻结。
赵天佑的越野车突然爆炸。
在火光中，陆明川看见小满举着显微镜站在村口方向，镜片反射的阳光形成一道光桥。
他抱起昏迷的打手头目跃向光桥，雨滴在他周围形成药气漩涡。
"中秋夜，"赵天佑的怒吼混在爆炸声中，"我会用整个村子的血来..."陆明川的银针刺入打手头目的天灵盖。
当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时，他终于明白了所有谜题的答案——以及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
"去村口老槐树。
"他对赶来的小满说，"陈爷爷说的露水，是..."暴雨突然停歇。
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陆明川的左眼恢复正常，但瞳孔深处却永远留下了金色的药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溶洞废墟中，一块沾着金血的翡翠碎片正在微微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