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大地,雨水愤怒的攻击着地面,溅起了一朵朵的水花,就仿佛是一颗颗珍珠,在随着轻快地旋律翩翩起舞。
一辆白色的轿车在雨中飞驰而过,将路面上的积水卷入车轮,又潇洒地抛向两旁,宛如一只白天鹅正在水面上扇动着它的翅膀。
“雨天路滑,你慢点开!”
副驾驶是位年近70岁的男性老者,虽然脸上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可看起来依然是精气十足,他低沉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坚定也夹杂着些许担心。
“哎呀!没超速!放心吧!”
司机40来岁,看样子应该是老者的儿子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他正随着车中播放的音乐在哼唱着,只是满不在乎地回答着老者,他很享受在雨夜中驾车驰骋的快乐。
“你说啥?”
老者伸手放在自己的左耳边,同时也凑近司机,提高了声音。
司机看了一眼老者然后调低了音乐的声音:
“给你买的助听器咋不带上呢?助听器!你不用使劲喊,我能听见!”
他用一只手在自己的耳边比划着,车依旧没有减速。
老者摆了摆手,恢复了正常的声量,叹息道:
“啥也听不见,耳朵彻底聋了,这他妈儿子也长大了,使劲冲着他爸嗷嗷喊!”
司机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他释怀的笑了:
“老白头儿啊!你太不讲理了!一辈子不讲理啊!”
老者像是听到一样,不悦地瞪了男子一眼:
“讲不讲理我也是你爸,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说完又转过头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前方。
此时的雨好像变大了,汽车的雨刮器已经开启了癫狂模式,一遍遍打磨着车窗,像是也想要挤进来避避雨一样。
儿子减慢了车速开启双闪,向前面临时停车场的方向缓缓驶去:
“我妈说你是选择性耳聋,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算明白了,爸啊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装的!”
男子微笑着对父亲说了一大堆话,可父亲说的话呢再一次以他偏离了航线:
“我也没吃饱,回家让你妈再煮点面条吧。”
雨水更加卖力地拍车身了,并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此时的视线已经开始受到影响,儿子习惯的将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他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一点马虎,老者也在此时本能地紧了紧肩上的安全带。
儿子确认了安全,又开启了自言自语的尬聊模式:
“我妈你俩说十句话是不是有两句能对上就不错了。”
老人看到儿子像是在说话,可又听不清说什么,干脆也自顾地说了起来:
“包饺子可能是不赶趟儿了,你一说我还真馋饺子了,就是到家太晚了。”
男子听见父亲的话又大笑了起来,这次他并没有回话,驾驶车子驶入了停车场,他娴熟的将车停在了车位当中。
“你笑啥啊?现在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在家包!”
父亲说完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老伴儿的视频通话。
“嘟嘟嘟、嘟嘟嘟!”
几秒过后,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微笑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哎呀!这下雨天咋还往回赶啊?多危险啊!”
她看到二人在车内便有些生气,其实更多的是担心父子二人的安全。
“老伴啊,我想你了,我和儿子饿了,你包点饺子吧!我俩到家就煮!”
老者对老伴一边微笑一边摇着肩膀,就像一个孩子,逗得妻子又露出了笑容,指着屏幕道:
“你这老家伙,越老越没正形儿,白河呢?跟你说话你也听不着!把电话给儿子!”
白河听见母亲在叫自己,连忙从父亲手中抢过了手机,笑着对母亲说:
“妈!我在这呢,我俩停车避雨呢,小一点再往家开,快到家了不用惦记。”
“儿行千里母担忧,说不惦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慢点开吧,我就先包饺子了。”
父亲此时也微笑着凑了过来,他想对老伴挥手道别,可妻子已经结束了通话,父亲立刻就有了些情绪,板着脸从儿子手中拿回了手机。
白河也不在意,父亲年龄大了,性格越来越古怪,干脆打开了全景天窗的遮阳板,欣赏着从天而降的大雨如流水般一波波冲刷着天窗,这声音和这视觉真是超级解压。
又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伸手将后排的背包拉了过来,放在与父亲中间的扶手箱上。
父亲看见更加不高兴了:
“你拿它干什么玩儿意?回家再看多好!”
“你非要冒雨回老宅,就特意取这东西,我得看看你藏的啥宝贝。”
白河边说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但看起来至少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他将盒子交到父亲手中,连喊带比划:
“爸啊,把这盒子打开!打开给我看看!”
父亲有些不情愿地接过盒子,边动手摆弄着边向白河说:
“你仔细看,我要是死了你还没学会开,那可就没整了。”
这盒子通体是磨砂黑色,只有拳头大小,规整的六边形,正面刻着一只狼头的图案,侧面有刻着不同图案的四个小滑轮,背面是一个太阳的图案,怎么看也不像值钱货。
只见父亲手指不停在滑轮上依次拨弄着,狼头的图案竟然一次次发生了变化,直到最后狼头变成了一只雄鹰,“咔”的一声响,盒子打开了。
父亲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交给白河,说:
“明天你是虚岁42了吧,周岁41,我在这岁数的时候你爷爷把这个盒子交给我的,现在我该给你了,你他妈巴子的也不给我生个孙子,我看你咋传下去。”
白河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盒子,父亲也真是的,什么事都能扯到要孩子上。
借着车里阅读灯微弱的光白河仔细观察着,无论是盒子表面还是内部,都没有一丝锈迹,中心位置是一块拇指形状的蓝色石头镶嵌在里面,白河伸手想将石头取出来,可刚伸出的手就被父亲打了回去:
“拿不下来,我试过,和盒子一体的。”
白河听后一脸嫌弃的又自言自语起来:
“那这东西留着啥用啊?”
父亲见儿子好像在说什么,他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家里有韭菜,肯定是包韭菜鸡蛋馅儿的。”
白河苦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盒子。
“哎,小时候隔三差五的揍我,这老了吧想和你翻翻旧账,问问你为啥总揍我,你倒好,还啥也听不见了,哎。”
蓝色石头旁边有一个微小的凸起,很不起眼,白河在用手轻轻擦拭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一下划破了皮肤,几滴鲜血刚好滴在那蓝色的石头上。
父亲见此连忙从兜里掏出了手绢递给儿子:
“该!天天毛毛愣愣的,四十岁多了还扬了二正的!我啥时候能抱孙子啊!”
可此时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蓝色石头已经将血滴完全吸入其中,开始慢慢散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光,就如呼吸的频率在一闪一闪。
此时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白河正用手绢最后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道惊雷突然落下刚好劈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大树上,这大树竖着就从中间一分为二。
“哎呀!我操!爸你快看啊!”白河拍了拍父亲慌忙地指向前方那树,他不停地惊呼着。
又一道道闪电接接二连三地劈在了他们附近的地面上,仿佛是要将二人的车子包裹起来一样。
白河吓坏了,用颤抖的手一遍遍的按向汽车的点火开关,可发动机却没有丝毫反应。
此时老白头儿发现了石头的变化:
“儿子!你快看这石头!”
这石头此时散发出来的光一次比一次强烈,每闪一下,外面的天雷就呼应着在周围的地上劈一下。
“这盒子是引雷用的吧!快把那盒子关上啊!要不然咱俩就完蛋个屁的了!”
白河大喊着,他试了几遍想关上盒子,可根本合不上,此时的传家宝仿佛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白河无奈只能将盒子丢给了父亲。
老白头儿看到儿子在大喊,一把接过盒子,紧接着就对白河大骂起来:
“你他妈赶紧把车开走啊,还惦记什么饺子馅儿啊!”
“我没说饺子馅儿,我说你把那盒子关上!关上!哎呀!”
二人在车里一边比划一边争吵着,可他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再怎么吵也是没用,此时车外已经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河偶然间抬头,看到正上方密云正夹杂着闪电汇集到他们的头顶上,并且在不断旋转着缓缓向下移动,就连暴雨也受到了惊吓,远远的躲到车子的两旁。
惊恐中白河又一次次地尝试着启动车子,父亲则依然在旁边不断地大骂着,可发动机始终没有丝毫反应,时间就这样在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着,整个停车场的空气就好像结成了冰一样安静的吓人。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一团巨大的乌云旋涡在他们上方形成了,它时刻准备着吞噬周围的一切,闪电也汇集其中,呼应着那石头的闪烁,一次次地发出恐怖的光亮。
漩涡和闪电兵合一处,对着白河的轿车就劈了下来。
“快下车!快下车!”
父子二人看到这一幕吓坏了,再一次慌张地尝试开门,可依然还是丝毫没有反应,白河本能的用力挥舞拳头,狠狠地敲击车窗,结果一样,也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所有的力气都砸在了棉花上一样。
来不及了,这闪电在上方盘旋着化作一道光柱,犹如一条咆哮的巨龙自上而下穿过车体,直击老白头儿手中的盒子,这盒子仿佛重获新生,它大口贪婪地吞噬着闪电所带来的力量,还不断地向外发出阵阵蓝光,蓝光所到之处一切物体瞬间静止,第一个就将老白头儿包裹在了其中。
老白头儿始终都没有放下手里的盒子,他一手握住盒子,另只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胳膊,这是他整个生命中最珍贵的两样礼物。
“啊!哎呀!哎呀我操我要回家!”
白河还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就被蓝光吞噬。
不过两秒钟过后,蓝光和空中的旋涡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瓢泼大雨又接替了闪电,继续攻击着地面上的一切。
停车场的管理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身穿雨衣,拿着手电筒向这里张望,结果一切如常,只有那路边的大树在雨中被一次次冲刷,在不停地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刚才进来那车人也没见出来啊,估计是躺着睡觉了吧,这雨可真邪乎,还是回屋眯着吧。”
他用手电筒四处晃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异常,自言自语着又回了温暖的保安室,继续看着他的球赛,今天是中国国足对战阿根廷,很精彩。
另一处空间,一座小城一角的道路中央,一名古代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正不知所措的呼喊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老爷!老爷!少爷!快醒醒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躺在地上年长一些的人大概四十五岁左右,方脸长须,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虽然紧闭双目也能看得出满脸的威严,他身穿一件秀着云朵的深蓝色的长袍,腰间的皮带上压着狼头的图案,右手紧紧握着一个六边形的金属盒子,左手紧紧抓住身旁的少年人。
这少年人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一套白色长袍,腰间也有同样款式的腰带,样貌与那男人极为相似,但看得出他满脸稚气未脱。
周围此时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是古代打扮,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地上的二人。
“这一定是白老爷又抓住他家二郎赌钱了。”
“是啊,他娘走的早可不就得这当爹的管教吗!”
“这二郎也真不让人省心,都不如他哥一半。”
“真要如他哥一半啊,白老爷都得天天烧高香。”
“快让开!快让开!赵郎中来了!”
外围有一人边冲着人群大喊边用手挤出一条空隙,他后面跟着一位拎着小木箱的中年人。
此时路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强壮男子正紧紧拉住身旁的马车,一脸惊恐又愧疚的看向人群和赵郎中。
赵郎中俯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在地上二人的口鼻处停留片刻,又摸了摸两人的手腕,深吸一口气才舒缓了紧锁的眉头,他蹲下身子缓缓打开带来的木箱。
“只是受到外力撞击晕了过去,无大碍。”
听到郎中的话,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白老爷吉人自有天保佑等话语。
一旁的车夫闻声也松了口气,但还是继续紧张的站在原地。
赵郎中从木箱中取出两根银针分别在二人的手腕处扎了进去,又慢慢用指尖转动,不足片刻两人缓缓睁开双眼,周围的人看到二人醒来响起一阵欢呼。
可二人看到周围的这一切却觉得十分陌生,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年长的白老爷松开了抓住少年人的手,缓缓起身,当看到自己手中的盒子时脸上才露出了些许宽慰。
当他要将盒子放入兜里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对劲,揉揉眼睛又看向对面陌生的少年人,虽是陌生的脸庞但双眸中却透着熟悉,少年人此时也同样正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和自己手中的盒子。
“老爷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少爷啊,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边帮二人打掉身上的尘土一边语重心长地对着那少年人说话。
少年人仿佛也发现了不对,但他从对面中年的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目光,他不敢相信但是可以确定,眼前之人这就是他的父亲白云海,于是试探着说:
“1983”
对面的白老爷听见此话也是愣了片刻,慢慢开口回复道:
“1958”
周围的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此二人知道,他们就是白河与父亲白云海,但不知为何都换了一副躯体,并且不知身在何处。
管家看了看赵郎中,轻声说道:
“赵郎中!我家老爷不会有事吧,这看着不对劲儿啊?刚才还吵着要打断二少爷的腿呢!你听这俩人说得什么话啊?这是什么暗语啊!”
赵郎中并没有在意,边收拾木箱边抬头回答着管家:
“不碍事!白老爷和二少爷头部受伤,可能伤了些记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病患例子,不碍事,静养些时日看看吧,你拿着这药方,路过我店铺时照着抓药,熬好了早晚各一顿,估计不出七日便可痊愈。”
管家恭敬地接过方子放入怀中,又取了些银子递给了赵郎中。
此时白河父子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快散开!”人群中有人大喊着。
远处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俊朗年轻人正骑着白马朝这边飞驰而来,马蹄声由远而近,路边的人群就像潮水般纷纷散开。
这年轻人来到二人近前翻身下马,气冲冲一脚将白河踹倒在地。
“白河!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又惹阿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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