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重生第三次,她终于明白——所谓宿命,不过是蛊虫啃食旧疤时渗出的毒。
"---姜绾在颠簸中苏醒时,最先感知到的不是鹤顶红的灼喉感,而是棺材内壁浮雕的纹路。
牡丹缠枝的凸起抵着她后腰,与前世诏狱刑架上的铁荆棘位置分毫不差。
她摸索着婚服袖口的金线,指尖触到三根银针——这是今晨嫡姐姜玉瑶"亲手"为她更衣时,被苗族巫医的本能自动藏匿的保命符。
"吉时己到——"喜婆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姜绾透过红盖头缝隙,看见纸钱纷扬如雪。
送亲队伍行至乱葬岗时,抬棺的轿夫突然发出闷哼。
血腥味渗入棺木,她听见利刃破开皮肉的黏腻声,像极了前世谢凛处决叛军时的动静。
"姑娘莫怪..."喜婆掀开棺盖的刹那,姜绾看清对方袖口绣着的曼陀罗。
那是姜家嫡女的贴身侍女才配用的纹样。
冰凉的糯米砸在脸上,混着尸水发酵的酸腐味,"要怨就怨你八字克亲..."棺盖轰然闭合的瞬间,姜绾将银针抵住虎口。
黑暗中有蜈蚣爬过颈侧,她突然想起苗族阿嬷的告诫:"同心蛊最喜阴煞之地,若遇血月..."轰!
棺材突然剧烈震颤,仿佛被巨兽利爪拍击。
姜绾的后脑撞上内壁,前世记忆如毒藤疯长——谢凛班师回朝那日,也是这样震天的马蹄声踏碎她的逃亡路。
"将军!
不可!
这是冥婚..."管家的惨叫戛然而止。
玄铁剑劈开棺盖的寒光里,姜绾看见月光染着血色,谢凛的战靴踩在纸人碎裂的眼珠上。
那些本该引亡魂的童男童女,此刻正被钉在枯槐树上,朱砂绘制的嘴角裂到耳根。
"本将军的夫人,自然要亲眼验货。
"剑尖挑起盖头时,姜绾的蛊虫在脊椎处抽搐。
谢凛银甲覆霜,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滴着黑血,却用染疫的指尖摩挲她颈后胎记。
那处蝶形红斑随他触碰泛起荧光,是同心蛊苏醒的征兆。
"这位置..."他忽然俯身,铁锈味的气息喷在她耳畔,"与我三年前中的蛊毒,分毫不差。
"姜绾袖中银针蓄势待发。
前世此时,谢凛应当还在塞外追击匈奴。
记忆如脱轨的马车——嫡姐的冥婚,提前还朝的将军,还有他眼中癫狂的血色,都偏离了既定命数。
"将军认错人了。
"她将针尖抵住他喉结,"您求娶的是姜家...""是十三岁在破庙用蝎尾针救我的小乞丐?
"谢凛的剑柄突然敲在她膝窝,"还是上元夜替我挡毒箭的药人?
"姜绾踉跄跌进他怀里,喜服盘扣被扯开的刹那,蛊虫发出尖锐嗡鸣。
谢凛的掌心紧贴她第七节脊椎,那里埋着蛊虫的巢穴。
"看来夫人养了只不乖的宠物。
"他低笑着咬破指尖,将血珠按在蛊虫躁动处,"需要为夫教它规矩么?
"剧痛如毒蛇窜入西肢百骸。
姜绾看见自己的血丝顺着谢凛指尖爬上他腕脉,在皮肤下织成诡异的红网——这是同心蛊认主的仪式,前世他明明最憎恶巫蛊之术!
枯槐突然簌簌作响。
谢凛瞳孔骤缩,搂着她滚进棺材。
三支淬毒的弩箭钉入棺盖,尾羽刻着姜家族徽。
姜绾的银针在黑暗中精准刺入他曲池穴:"刺客是冲将军来的。
""错了。
"谢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犬齿擦过她锁骨,"他们是来杀知道太多秘密的新娘。
"棺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共七人,齿间藏毒。
""剁碎了喂我的狼。
"谢凛说这话时,手指正卷着姜绾的发梢,"夫人觉得,该留哪个部位当聘礼?
"蛊虫突然疯狂撞击血管。
姜绾意识到这是预警——谢凛的杀意正在压过欲念。
她屈膝顶向他旧伤,却被他用腿夹住:"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伤?
"前世他此处箭毒是她用口吸出的。
姜绾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谎言:"将军铠甲有裂痕。
"谢凛低笑震得胸腔发颤。
他忽然撕开左臂绷带,将溃烂的伤口贴上她嘴唇:"尝尝看,像不像你当年调的鸩酒?
"腐肉混着铁腥味在口腔炸开。
姜绾的蛊虫突然安静,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在吞咽他的毒血!
"乖。
"谢凛奖励般抚摸她后颈,"现在我们是共犯..."骤起的马蹄声打断他的话。
亲卫急报:"圣上急召!
北狄俘虏暴动了!
"谢凛啧了一声,用染血的披风裹住姜绾:"把东厢房改成刑房,夫人的嫁妆该添些新玩具了。
"被拦腰抱起时,姜绾瞥见荷花池的倒影——血月之下,谢凛的影子分裂成两重:银甲将军与紫袍丞相,正是他前世今生两种身份。
主屋的龙凤烛爆出灯花。
谢凛将她扔在铺满合欢花的喜床,自己却退到阴影处卸甲。
金属坠地的闷响中,他背肌的旧伤如交错的山脉,心口处未愈的贯穿伤泛着紫光。
"这伤怎么来的?
"话出口她才惊觉失言。
谢凛转身时,姜绾看见他胸口文着并蒂莲——那是她研制的"相思断"剧毒印记,中此毒者会将执念刻入骨髓。
"夫人终于想起来了?
"他擒住她的手按在伤处,"你第二次杀我用的弯刀,比第一次的毒酒更利落。
"蛊虫突然剧烈抽搐。
通过相贴的掌心,前世记忆汹涌灌入:刑场上他颤抖的指尖,诏狱里他抱着她腐烂的身体嘶吼,最后那杯鸩酒入喉时,他眼角将坠未坠的泪..."嘘。
"谢凛的犬齿刺破她锁骨,"这次换夫人选择——用蛊、用毒,还是..."他引着她的手摸向枕下匕首,"用这个捅进去。
"姜绾握紧刀柄时,窗外传来更鼓。
寅时三刻,正是前世他赐毒酒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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