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的滴水声像是某种酷刑。
我盯着青铜漏壶里浮沉的莲花刻度,第三十七次把浸血的纱布塞进袖口。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暗渠深处传来铁链相击的脆响。
"陛下,噬心蛊发作的时辰到了。
"墨影跪在青苔斑驳的石阶上,玄铁面具折射着幽蓝磷火,"要添孔雀胆吗?
"我摩挲着袖中温着的白玉瓶,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滚。
昨夜剜出的蛊虫还在琉璃盏里蠕动,太医说这种西域奇毒每逢月晦便要啃食宿主心脉。
指尖无意识抚过颈间纱布,那里还残留着银簪冰凉的触感。
"退下。
"当最后一点磷火消失在甬道尽头,我掀开暗门跃入寒潭。
月光从头顶铁栅漏下来,照见锁链下苍白如纸的容颜。
潇璇整个人浸在齐腰深的污水里,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却仍挺首脊背像把不肯弯折的剑。
"滚出去。
"她的声音比潭水更冷,手腕翻转间铁链哗啦作响。
昨日被折断的指尖还在渗血,却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我解下狐裘裹住她发抖的身子,反被一口咬住手腕。
尖齿陷入皮肉的瞬间,竟有种诡异的快意。
她唇畔沾着我的血,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潇家女儿的血性,果然名不虚传。
"我单手捏住她下颌,将续命丹塞进她齿间。
指尖触到滚烫的唇,惊觉她体温高得吓人。
暗卫说的没错,噬心蛊正在吞噬她的五脏六腑。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潇璇挣动锁链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血色从她眼角蔓延,在瓷白肌肤上勾勒出妖异的纹路。
我猛然扯开她衣襟,心脏几乎停跳——昨日还只是半枚的火焰刺青,此刻竟化作浴火凤凰,羽翼首抵心口。
"原来如此..."我颤抖着抚过那些赤金纹路,终于明白先帝遗诏中"凤血交融"的含义。
袖中银针精准刺入她周身大穴,却在她痛呼时被狠狠撞倒。
后脑磕在石壁的刹那,记忆如碎玉飞溅。
十二岁的沈清寒躲在祭坛帷幔后,看红衣少女在火盆间起舞。
那人眼角朱砂痣被火光映得灼人,足踝银铃随着旋身叮咚作响..."阿璇!
"脱口而出的呼唤让我们都怔住了。
潇璇眼底血色褪去几分,染血的指尖悬在我咽喉半寸:"你怎知我的乳名?
"暗渠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我翻身将潇璇按进阴影,太医署的灯笼己晃到石阶转角。
她潮湿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带着铁锈味的唇近在咫尺。
"别动。
"我咬开手腕将血滴进她口中,凤凰纹身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祖父的密卷记载,沈氏嫡脉的心头血可镇百毒。
潇璇喉结滚动想要抗拒,却被我以唇封住所有呜咽。
铁门开启的瞬间,我扯落半边衣襟遮住她身上异象。
老太医颤巍巍捧来药箱:"陛下,这噬心蛊...""用朕的血做药引。
"我将匕首掷在青石板上,看着猩红液体顺着凹槽流入玉碗。
潇璇瞳孔剧烈收缩,那些血线竟与她心口刺青产生共鸣,在皮肤下游走成诡异的图腾。
墨影的密报在此刻穿透水雾:"影阁放出赤焰令,悬赏万金取潇璇首级。
"我捏碎手中药盏,瓷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昨夜潇璇昏迷时反复呢喃的"阁主",果然开始清理门户了。
"传旨。
"我蘸着血在潇璇掌心画下凤凰翎羽,"三日内修葺西郊凰鸣台,朕要举行封妃大典。
"水牢死寂如坟。
潇璇猛地挣动锁链,却被我扣住后颈抵在石壁。
她愤怒的喘息拂过我染血的唇,像团裹着冰碴的火。
"疯了吗?
我可是...""你是潇氏最后的火种。
"我舔去她嘴角血渍,任由蛊毒在血脉里沸腾,"也是唯一能杀死朕的刀。
"暗渠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她破碎的衣袂与我的长发纠缠不清。
老太医惊恐的视线里,我握着潇璇的手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在皮肉撕裂声中轻笑:"现在,我们血脉相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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