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漏声穿透三重纱帐,我第无数次掐紧虎口。
龙涎香裹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奏折上未干的朱砂像要顺着笔尖滴落。
"陛下,该添灯油了。
"贴身侍女捧着青铜连枝灯跪在阶下,烛芯爆开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我望着琉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金丝鸾凤步摇,玄色织金凤袍,这张与史书记载的"暴君"沈清寒一模一样的脸。
穿越第七日,我仍会对着铜镜里的妆容作呕。
"退下。
"我揉着太阳穴推开奏折,冰凉的翡翠扳指磕在檀木案上。
忽然有风掠过耳畔,带起颈后细密的战栗。
多年解剖课养成的危机预感先于理智炸开。
我猛地矮身翻滚,三枚透骨钉擦着发髻钉入龙椅,乌木扶手瞬间泛起诡异的青紫。
"暴君受死!
"蒙面刺客自藻井翩然坠落,软剑抖出七点寒星。
我抓起砚台砸向烛台,飞溅的墨汁与黑暗同时漫开。
左肩传来布料撕裂的凉意,血腥味反而让我清醒——这具身体竟保留着肌肉记忆。
"太慢了。
"我扣住刺客腕骨顺势反拧,大学时练的巴西柔术在宽大袖袍下施展开来。
对方显然没料到传闻中昏庸的女帝会近身格斗,闷哼一声撞翻鎏金香炉。
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
刺客蒙面布被香炉勾落,我钳制她咽喉的手突然僵住。
瓷白肌肤上,一滴泪痣凝在眼尾,与这七日纠缠我的梦境重合。
昨夜惊醒时枕畔还残留着幻影,那女子在火海中回眸,眼角朱砂痣被血泪浸透。
"潇...璇?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刺客瞳孔骤缩。
她屈膝顶向我肋下,束发的银簪却勾住了我的腰绦。
我们纠缠着跌进满地奏折,玉带扣撞击地面的脆响惊动了殿外侍卫。
"有刺客!
护驾!
"纷沓脚步声自回廊传来。
身下人突然发力翻身,寒光凛凛的匕首抵住我咽喉:"让他们退下!
"我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睫毛上还沾着香灰,却像只负伤的雪豹,火光在漆黑的眸子里烧灼。
某种陌生的悸动撕开帝王威仪,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抚过她锁骨——那里有半枚火焰纹刺青,与御书房暗格里那卷染血遗诏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你在找这个?
"我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朱砂痣,满意地看到她瞳孔震颤,"十二年前潇家祠堂的大火,烧不毁真正的凤凰印记。
"侍卫破门的刹那,刺客袖中寒光乍现。
我攥住她握刀的手刺向自己左肩,凑近她耳畔低笑:"这一刀算朕欠你们潇家的。
"温热血迹浸透明黄里衣时,我在她眼中看到了比刀锋更凌乱的光。
"传朕口谕。
"我任由侍卫将剑架满她周身,指尖抹过肩头鲜血,在她苍白的唇上描出胭脂色,"将此女押入水牢,每日取晨露供养。
若损了半分容貌——"折断的银簪抵住掌心,刺痛让我愈发清醒。
"慎刑司三百六十五道刑罚,诸卿可轮番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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