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处)苏晓抓起咖啡泼过去,褐色液体在陆然白衬衫上晕开。
他扯着衣襟把人拽到身前:"泼够了吗?
"突然按着她后颈吻上去,咖啡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
警报器突然大作,消防喷头淋湿两人。
陆然抹了把脸,露出苏晓从没见过的笑容:"给你两个选择。
"他扯下湿透的衬衫,露出后背的纹身——她七岁画的歪扭向日葵。
"做秘书,每天帮我换药。
"他指着锁骨伤口,"或者做太太,每天帮我..."手指划过她潮湿的衣领,"换床单。
"苏晓的拳头砸在他胸口,却被攥住按在纹身上。
陆然咬着她耳朵低语:"监控己经拍到我们接吻,明天全公司都会知道老板娘是谁。
"————几天前暮色里的苏家老宅飘着槐花蜜的甜香,苏晓提着薄荷绿纱裙摆第三次绕过相同的玫瑰拱门。
手机屏幕在渐暗的天色里泛着冷光,表姐发来的导航图示早被满园白蔷薇晃成模糊的光斑。
"左转第三棵银杏树..."她踮着脚尖数到第七棵梧桐时,高根鞋的根突然陷进青苔。
身体后仰的瞬间,玫瑰刺擦过脚踝的凉意比失重感更先抵达神经末梢。
就在即将摔倒时,苏晓闻到松木香裹着雪茄的味道从鼻尖传来,黑色皮质手套虚拢在她腰际。
苏晓抬头撞进一片琥珀色海域,男人衬衫领口沾着片殷红花瓣,园艺剪在他指间折射出冷冽银光。
"苏家的客人都会迷路到禁园来?
"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尖发麻,扶在腰间的手掌却绅士地撤得比话音还快。
男人转身剪下一枝并蒂白玫瑰,锋利刃口贴着丝绒般的花瓣划过,"西侧宴会厅要穿过紫藤回廊。
"苏晓怔怔望着他挽至手肘的衬衫下绷紧的肌肉线条,记忆里某个模糊轮廓突然清晰:"然然哥哥?
"软糯的尾音让男人修剪花枝的动作骤然停顿。
陆然垂眸看着跌进掌心的露水,二十三年前那个攥着奶糖往他嘴里塞的小团子突然在眼前具象化。
她仰起的脖颈还像儿时般纤细,眼底却盛着少女独有的潋滟水光。
"你认错人了。
"他掐断花茎的力度惊飞了栖息在喷泉边的白鸽,西装裤口袋里那枚褪色的水果糖纸硌着掌心,"我是新来的园艺师。
"苏晓踮脚凑近他领口的银质玫瑰胸针,暖玉吊坠随着动作从衣领滑出,在暮色里晃出一道莹润的光弧:"可是你这里有小时候被我咬的..."她指尖即将触到男人锁骨处的淡色疤痕时,忽然被远处的喧闹声惊退。
管家捧着鎏金请柬疾步而来:"陆总,老夫人问您..."话音在瞥见苏晓的瞬间戛然而止。
陆然漫不经心地将玫瑰别进她发间,指尖若有似无擦过温热的耳垂:"告诉姑母,我处理完最后几株路易十西就过去。
"苏晓捏着突然被塞进怀里的玫瑰剪,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蔷薇深处。
暮风掀起他熨帖的西装下摆,隐约露出后腰处暗纹的陆氏家徽——和方才老宅正厅悬挂的族徽图腾分毫不差。
苏晓捏着冰凉的玫瑰剪站在原地,发间的白玫瑰随着晚风轻颤。
管家捧着鎏金托盘匆匆折返时,她正蹲在鹅卵石小径上研究那片暗纹家徽。
"小姐怎么还在这里?
"老管家慌忙去接她手中的工具,"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做就好。
"玫瑰剪锋利的刃口闪过寒光,苏晓突然想起方才男人握住剪刀的姿势——虎口有层薄茧,修剪花枝时却带着钢琴家般的优雅韵律。
她将剪刀藏在身后,仰起脸笑得无害:"伯伯,那位园艺师是新来的?
"管家擦拭银质餐叉的手猛地顿住,托盘里的香槟杯叮当作响:"您是说...陆先生?
"他瞥向蔷薇丛深处正在系袖扣的身影,喉结滚动两下,"是、是老夫人特意从法国请来的园艺顾问。
"夜色漫过爬满常春藤的篱墙,苏晓借着月光看清管家额角的薄汗。
她提起裙摆转了个圈,薄荷绿纱裙在晚风里绽成花瓣:"那我去谢谢他指路。
"老管家还未来得及阻拦,少女己经踩着满地碎星般的月光跑远。
绣着珍珠的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苏晓在玫瑰花架下急刹时,发间的白玫瑰正巧落进男人熨帖的西装口袋。
陆然垂眸看着口袋里沾着夜露的花朵,耳边传来少女清甜的惊呼:"这个要赔给姑奶奶的!
"温软的指尖探进他胸袋的刹那,后颈忽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小心!
"苏晓踮着脚去够他后颈沾到的玫瑰刺,薄荷绿丝带擦过男人紧绷的下颌。
陆然条件反射地扣住她手腕,却在闻到少女发间橙花香时骤然松了力道。
月光淌过她手腕内侧的浅色胎记,二十三年前的雨夜突然在记忆里翻涌。
七岁的小陆然蜷缩在阁楼角落,怀里抱着发烧的小团子,那个梅花状的粉色印记就贴在他心口,随着抽泣声轻轻颤动。
"你这里..."苏晓的指尖悬在他后颈的旧疤上方,那是被陆家旁支孩子用烟头烫出的伤痕。
记忆里的小男孩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把最后一块奶糖塞进她手心。
陆然突然转身掐断那枝开得最盛的玫瑰,尖锐的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血色在白色手套上晕开时,苏晓己经掏出绣着猫咪的手帕:"然然哥哥以前也这样,受伤了从来不喊疼。
"夜风卷着远处的管弦乐飘来,陆然盯着手帕角歪歪扭扭的"苏"字刺绣,喉结动了动:"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他扯下手套随意包扎伤口,金属喷壶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沿着这条小径走到头,右转就是宴会厅。
"苏晓却蹲下来帮他收拾散落的园艺工具,珍珠手链勾住一捆墨绿色麻绳:"可是你明明记得路易十西要用蛭石混红土..."她仰起头时,暖玉吊坠从领口滑出,"小时候你教我种向日葵那天,也是这样满手泥巴。
"喷壶突然倾倒,水流浸湿了陆然笔挺的西裤。
他近乎仓惶地站起来,却碰翻了身后的玫瑰精油架。
玻璃瓶碎裂的声响惊动了树梢的夜莺,薄荷绿裙摆在月光下旋出惊慌的弧度。
"别动!
"陆然握住苏晓的脚踝时,才发现她的丝缎舞鞋正踩在碎玻璃上。
少女温热的脉搏在掌心跳动,让他想起那个暴雨夜怀里滚烫的小身体。
苏晓扶着花架试图抽回脚,却看见男人单膝跪在泥土里。
他解下领口的银灰色丝巾裹住她脚背,修长手指穿梭打结的动作带着军人的利落,发梢却沾上了她裙摆的橙花香。
"陆先生!
家庭医生马上..."管家带着人赶来时,陆然己经抱着苏晓穿过玫瑰花廊。
怀里的少女揪着他沾满夜露的衬衫,发间的白玫瑰落在他心跳如雷的位置。
医疗箱打开的声音惊醒了恍惚的苏晓,她缩在丝绒沙发里看着男人熟练地调配消毒药水。
镊子夹着酒精棉球触到脚心的瞬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你的手还在流血!
"陆然低头看着掌心洇透手套的血迹,那抹殷红竟与少女脚踝上缠绕的丝巾分外相配。
他鬼使神差地摘下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尾指有道月牙状的旧疤,是七岁那年替她挡下碎玻璃时留下的。
"真的是你..."苏晓的指尖悬在伤疤上方颤抖,眼眶突然泛起潮红。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这一刻亮起,管弦乐队奏响圆舞曲的旋律,将她未说完的话语淹没在璀璨的光河里。
陆然将医用敷贴按在她脚后跟时,指尖的温度比酒精还要灼人。
月光穿过彩绘玻璃在他眉骨投下阴影,也藏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苏小姐该去跳舞了。
"雕花木门被推开时,满厅宾客的抽气声像阵突如其来的风。
苏晓回头望去,只看见男人消失在蔷薇丛中的衣角,他站过的鹅卵石路上留着几滴暗色血渍,很快被园丁洒下的水流冲进泥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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