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港城特别行政区。
万家灯火与漫天繁星相互辉映,国际大都市的璀璨,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现在播报一则突发新闻,沙田区文化大道发生一起车祸,港城击剑运动员团队所乘坐的中巴同一辆泥头车迎面相撞,车上多名队员受伤,其中,上一届全国青年击剑赛女子组冠军江惟然腿部受伤……”“……己经送往医院就医,目前未清楚伤势,未能确定是否可以如期参加下个月湖州亚运会……”热闹的街头,步履匆匆的行人,被十字路口的大屏幕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放慢了脚步:“不是吧?
下个月就是亚运会了,江惟然不是要代表港城参加击剑项目的女性运动员吗?
我还以为有机会看到她在亚运会大杀西方呢!”
“对啊!
好可惜,还是腿部受伤,不知道会不会就此退出体坛?”
“旧年,她才刚刚获得十大杰出青年奖,是00后的楷模,如果就此退出比赛,太遗憾了!”
“你都不知道,上了礼拜她在达道路英文小学演讲之后,我女返来就话以后都要做个运动员!”
“现在年轻人个个盲目崇拜明星,就应该多点这样正能量的榜样出现,她在赛场上奋战的模样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数小时后,伊丽莎白私立医院的手术室里。
江惟然意识模糊。
“滴滴滴”仪器的声音时隐时现,金属相碰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她能想象到,冰冷的手术刀在自己膝盖上不停动作。
想阻止,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很快,意识又开始飘散……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数人的对话声。
“院长,江小姐左腿小腿骨折,前叉韧带断裂。”
郑院长:“那还能再击剑吗?”
“照以往的案例来看,就算手术成功,应该也很难恢复到运动员所需的标准。”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还问那么多干嘛?
一个跛子,何必浪费口舌?”
郑院长叹了口气:“她和我们家瑾一不是定了婚期吗?”
“什么婚期?
晦气!
不过是年轻人说着玩的,是你同意了还是我同意了?
什么亚运会结束就结婚,你看她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参加亚运会?”
郑院长有些惋惜,“这孩子还挺不错的,温文有礼,家世也可以……”“反正我是不会同意!
瑾一,立刻断了!
不准来医院探望!
等你成了世界冠军,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
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专注训练,知道没有?”
郑瑾一:“妈,你别这么说……”郑太太:“撒娇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同意这样的女人进我们家门的!
娶个残疾的儿媳妇,我要成为全港的笑话了!
你赶紧走吧,被讹上了就麻烦了,全港那么多医院,她为什么偏偏要转来这家医院?
还不是因为你!
愣着干嘛?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等她醒来,纠缠不清就麻烦了!”
郑瑾一:“妈,说什么呢?
放心吧,我向来只喜欢强者,我们郑家又不是慈善机构,难不成要我为残疾人献爱心?
我没那么伟大。”
郑太太忽而一笑,“不愧是我儿子,我就说怎会一根筋拎不清呢?
走,我们回去吧。”
……郑家人纷纷退出手术监察室,根本无人留意江惟然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一个小时后,江惟然被转移到医院的VIP病房里。
意识渐渐回笼,她仍感觉恍若梦中。
麻醉未过,她的腿毫无感觉,唯有手臂上的擦伤,灼热的疼,提醒着她刚刚发生过的车祸是真实的!
眼睛睁开一条缝,光线过于刺眼,她立刻合上眼皮。
虽然才一秒钟的时间,但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爸妈,弟弟,教练,队友……还有数个白色身影,应该是医生。
“江小姐除了腿部,其他地方只不过是轻微擦伤,请家属不必过于担心。”
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腿部受伤怎么可能不担心?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陈教练的声音,“医生,她腿的情况怎样?”
“小腿骨折,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胫腓骨骨折,方才用微创髓内钉固定,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周期为60-90天左右……”陈教练声音很是焦灼,“这么久,那下个月的亚运会……”“我话还没说完呢,骨折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前叉韧带断裂才是最麻烦的……”“啊……”江母惊呼一声,随后忙掩住嘴巴,惊恐地瞪大眼睛。
江父代替妻子问道,声音带着恐慌,“那会不会影响行走?”
医生对着几双带着迫切希冀的眼睛,声音中也不免带上来了惋惜,“之前类似的病例,恢复最好的状态,就是能像正常人那样的行走,恢复不理想的话,可能就会留下不同程度的残疾,比如肢体活动受限,无法进行较为精细的动作,当然我们会尽全力制定最适宜的治疗方案,争取让患者往好的方向发展……”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在眼角无声滑落,瞬间便湿了鬓角,湿了枕头。
哪怕己经第二次听到医生如是说,江惟然仍觉得呼吸都困难!
陈教练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击剑……”医生:“运动的话,至今还没有这个先例,前叉韧带断裂就算手术成功,也很难达到运动员所需要的运动强度以及标准,不过一切得看手术后康复治疗的情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泪水掉得更急了,紧闭着的双眼更没有了睁开的勇气。
仿佛只要不睁眼,这一切就是个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然,没事,身体健康就是妈妈最大的心愿,不能击剑,我们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一只灼热的大掌压在她的肩膀上,是父亲的声音,“我们然然最棒了!
一定会挺过去的!”
闻言,眼泪更是像水龙头一样,根本关不住,喉咙艰涩得发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