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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我与台湾佬一起坐上了去往内蒙的绿皮火车,而我也知道了台湾佬的本名:花必印。
让我没想到的是,花必印竟然也是个盗墓贼。
据他说,他原本是台湾人,十几年前跟随他的父亲来到北京,随后就在北京定居。
至于他所属的盗墓派系也跟我一样,是摸金一脉。
此时我与他坐在火车上,以下关于靳启的内容,是他靠坐在座椅上跟我讲述的。
据花必印说,6月初时,靳启所处的考古研究所突然接到了一条调令,靳启所领导的一整个部门,被上级特命为一支编号8329的考古小队,小队共22人,集体前往延安宜川甘泉县瓦窑沟,进行一次考古作业。
而花必印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当时被请过去当这一支考古队的顾问。
靳启带着8329考古队于6月5号在瓦窑沟驻扎,经过当地民众的指引,他们在黄河边的一处滩涂上看到了此行的目的,那是一个埋于滩涂中只露出一角的铜制器物。
整个考古小队大约用了3天的时间,将这件器物从泥中挖了出来。
而之所以用了这么久,是因为这东西太大了!
那是一口大约比成年男人的身量还要高出一头的铜钟,铜钟周身雕刻了繁复的花纹,钟口被牛皮封死,这一点很奇怪。
在铜钟被挖掘出来的当晚,考古队就出事了!
一名叫初玉的年轻女考古队员,在未经探讨之前私自将钟口的牛皮割开,被人发现时,她己经昏迷在了铜钟旁。
靳启找来当地的医生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后来,靳启派了两个考古队中的小伙子,护送初玉回北京就医,而剩下的人则留在瓦窑沟继续作业。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个插曲,但没想到,那两个护送初玉离开的小伙子,在踏上回北京的火车后与初玉一起失踪了。
“失踪?”
听到这里,我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三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
花必印挠了挠头:“这事情的确怪的很,我也想不通其中缘由嘛!
要不我继续往下讲,成兄弟你帮着分析?”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花必印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后面的细节。
在那三名队员失踪后,事情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靳启当即便带着余下的考古队员和铜钟一起赶回北京。
在他们回到北京的第三天,花必印就听说,那两个男考古队员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而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延安至北京的那趟火车的一个经停站附近。
我皱起眉头:“那两个考古队员是怎么死的?
那个叫初玉的女考古队员去哪了?”
花必印咂咂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泛白。
他花时间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才开口答我的问题:“哇嘎你贡啊(我跟你讲啊),那这件事情就闹得很大啦!
当时两具尸体被运回北京,那初玉就一首没有找到。”
说到这里,他点起了一根烟,“那之后靳启就上门来找我,我才了解那两位考古队员是被……吃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首到一阵凉风吹进领口,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吃了?”
我反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花必印点了点头。
“那天靳启带我去停尸房嘛,里面是有2具尸体喽。
呐就是当时死在树林里的那两个考古队员嘛。
这两个人,除了脸,浑身上下被啃的没有一块好肉啦!
那我当场就吐了……”说道这里,他似乎在斟酌什么,过了半晌才艰难道:“就尸体被啃食的部分呐,有很多人类的齿印……”我有一瞬的反胃,继而感觉后背生出了冷汗。
花必印缓了一会儿才往下说:“那之后,考古队就接连开始死人嘛,死的都是8329小队的,尸体就全部被啃食掉。
一首到这月初,小队就只剩下一半的考古队员啦。
后面靳启找到我,就讲他要去一趟内蒙嘛,如果十天内他没有回来,让我带着张照片来找你。
他讲你看到照片就一定知道怎么做。”
花必印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咬字十分重。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继而问他:“那狸力雕像是怎么回事?”
花必印摊了摊手:“成兄弟,这个我不是很清楚的啦,那靳启来找我时就跟我讲,让我嘱托你带上啦。”
我皱了皱眉,而后掏出一枚古拙感颇重的精巧古兽雕像放在手中把玩。
这雕像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所刻的古兽模样非常像猪,却长着鸡足。
这东西叫“狸力”,在《山海经·南次二经》中有记载。
据说狸力出现的地方,将会有繁复的水土工程。
而这雕像是我十八岁时我父亲送给我的,后来一首被我放在家里的库房中。
如果不是花必印带着照片来找我时,告诉我靳启需要我带上这个东西,我甚至己经快忘记了这枚雕像的存在。
但这是为什么呢?
这枚雕像有什么作用?
靳启为什么需要这枚雕像?
火车此时在经停站集宁南停下,尿意袭来,我起身准备去放水。
花必印突然开口问我:“成兄弟,你就都不担心哦?”
我扬眉:“什么?”
花必印说:“呐就道上传言说,您与靳启是铁打的兄弟嘛,他现在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数啦,我看你好像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呐?”
我摆了摆手:“他死不了。”
说着,我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这并不是我对靳启的盲目相信。
靳启这个人,从小练习发丘一脉的本事。
十五岁就开始下墓,十七岁就在墓中杀过人,二十岁进入北京考古研究所。
他在盗墓界是远近闻名的发丘将军,如今在考古界的地位也很难撼动。
我知道在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的领域里,他的经验十分丰富。
所以,我猜他要么是被困住了,需要一个人去救他出来;要么是他去蒙古之前就在担心,他要做的事情一个人无法完成。
而眼前的局势下,他将一个地址,以藏在照片夹层里的方式传递给我,我猜他在尽最大努力的去避开危险。
一个人在躲避危险的时候,会选择一个十分信任的人去帮助他。
我能肯定我是靳启唯一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