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楼道的长窗，把灰色的水泥台阶照出斑驳的光影。
叶炘站在玄关处，背后是一片熟悉的宁静，他随手将钥匙丢进抽屉，转身时目光落在镜子里。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体贴的哥哥”。
镜子里的少年身材挺拔，黑色皮衣衬出修长的身形，利落的短发下，眼角那道淡淡的疤痕——这是他在最后一次任务中留下的纪念。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某种意义上，是他与过去的界限。
——周一的早晨总是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天还没全亮，猫咪就己经在我被窝边上挠爪子。
我醒得迷迷糊糊，小团子一边用脑袋拱我的手腕，一边发出软糯的咕噜声。
“你是不是闹钟成精了？”
我抱怨地把它往旁边一推，它却像只弹簧似的又蹦回我的胳膊上，眼巴巴地等我起床。
要不是怕它首接踩脸，我大概能和枕头战到九点。
就在这猫猫闹腾的间隙，门外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极轻的门响，老哥回来了。
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一早出门，有时又比我起得还晚，但每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刚好能出现。
我一边打哈欠一边起身，猫咪率先跃下床，溜进厨房找吃的。
我跟在后面，一脚踩到地垫，脚底凉飕飕的，清醒了不少。
老哥把钥匙随手丢进玄关的抽屉，眼神在镜子里逡巡了一下。
那镜子有点老了，边角磨得发白，却把他照得又冷又酷。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下摆下露出一点校服衬衣，短发利落极了。
镜子角落里那道很淡的疤痕——是以前救我造成的。
“哥，早餐。”
“厨房里，微波炉加热就行。”
“好～”我打了个哈欠。
厨房里，早餐的香气还没散尽。
桌上摆着三明治和牛奶。
猫咪跳上椅子，用爪子扒着杯沿，像个正牌家庭成员。
我边啃三明治边翻作业，猫咪趴在我膝盖上伸懒腰。
老哥喝着粥，一边默默看着窗外。
家里安静得仿佛只有呼吸声和早餐的香气。
“昨晚怎么又熬夜？”
他忽然问。
“猫太黏人了。”
我撒谎不打草稿。
昨晚，窗外有只毛绒玩偶也不知谁扔的，被风挂在窗台，夜里看着就像悬空的幽灵猫，我差点没吓出心理阴影。
“早点睡。”
他又一句。
“老哥你怎么不去当保健老师啊？”
我嘴上抱怨，心里却觉得有点暖。
校园的空气像是混了青草和新翻泥土的味道，每走一步都带着周一特有的新鲜感。
我背着书包顶着黑眼圈进教室，林齐第一时间发现我的“灾难脸”。
“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他幸灾乐祸地笑，桌上还残留着昨天送我的向日葵花瓣。
“没有，是猫黏人。”
我又把锅甩给猫。
林齐哼哼，故意放开声音：“校花同学，今天的起床气挺重啊！
是不是昨晚跟猫打架了？”
我埋头苦读：“你再叫我校花，我就让老哥收拾你。”
“别呀！”
他嘿嘿笑，“你哥最近也成校园传说啦！
听说今天八卦社要来采访，做什么‘叶莜专题’。”
我脸色瞬间变青，差点一口牛奶喷出来：“什么？！”
林齐掏出手机，递来一张***照：夕阳下我和老哥背影并排，我一脸快哭了的表情，老哥冷酷得像广告牌。
这破照片居然还P了特效，后面加了“禁欲系双子”的滤镜。
“这八卦社真没下限……”我欲哭无泪。
“没办法，谁让你现在是全校流量密码！
八卦社上次还在厕所门口堵人采访。”
林齐无辜耸肩。
几个同学也趁机起哄：“叶莜，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要不首接考虑出道当偶像吧？”
我刚想反驳，班主任松井老师就推门进来。
“准备上课。”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八卦社“如约而至”——三个人齐刷刷穿着校服，胸前别着自制的“八卦社”徽章，带着单反和录音笔进教室，一副“咱们是专业媒体人”的架势。
“叶莜同学，请问能占用你几分钟做个专访吗？”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有传言你每周能收到上百封情书，是真的吗？”
“你和叶荞羽同学的真实关系是——”我头都大了：“你们不能先找老师打招呼吗？！”
八卦社三人组全无惧色，越问越大胆。
林齐在旁边幸灾乐祸，八卦社一边拍照一边催：“能不能让你哥来合个影？”
我快被团团围住了：“我们真的是兄弟，不是兄妹啊！”
可没人信。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八卦社才收拾器材撤离，还丢下一句：“下周有第二轮深度专访，敬请期待！”
林齐差点笑断气：“校花和冷面哥哥要成校刊《校园奇谭》新主角啦！”
“我有你这损友真是倒了血霉……”还没等我彻底瘫下，后排忽然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
昨晚天台又出现‘白衣少女’了！”
“真的假的？”
“谁要是晚上路过天台准倒霉一个星期！”
“不会闹鬼吧，我前天还看见有女生在天台哭……”班里气氛一下热烈到爆。
小安凑过来八卦：“又是都市传说。
你信吗？”
我表面淡定：“一看就是八卦社联合广播站炒作，月末肯定冲销量。”
可内心其实己经冒冷汗了。
我们学校每年春天都流行灵异传说，什么午夜钢琴声、图书馆黑影、天台白衣女……每年都有升级版。
到了放学，天色发灰发暗。
教室里剩下的都是拖延症晚期和八卦党。
我正收拾东西想溜，小安和林齐却把我夹在中间。
“今晚一起去补习楼顶看看‘白衣少女’真相！”
我愣住：“你们不怕？”
“有你在还怕啥？
你哥在附近，真出事喊他救场！”
林齐还偷偷给我塞了个迷你手电。
“你们俩怕死又爱作死……”但说实话，人也总有好奇心，特别是对都市传说。
晚上七点半，学校空荡荡的。
路灯下只有我们三个人一猫（猫咪被我偷揣在外套里）。
我们鬼鬼祟祟溜进补习楼，楼道又冷又空，每走一步都回响得瘆人。
“你不是说不怕吗？”
我用胳膊肘戳林齐。
“氛围太阴森了……”他立刻拉紧衣服。
小安也忍不住哆嗦：“真有白衣少女的话咱仨也得跑啊！”
“再不行三打一，要跑的是鬼。”
我们爬上顶楼，推开天台门，冷风嗖一下钻进脖子。
夜空黑得像块漆布，月亮只剩一圈黯淡的银光。
天台最远处，栏杆旁，真的有一团白影在风里晃悠。
我的心猛地一跳。
“兄弟，你看，那不会就是……”小安声音发颤。
林齐死死攥着手电：“要不咱撤？”
我深呼吸两口，硬着头皮往前走。
离近一看，那白影竟然低低呜咽：“呜呜呜……”林齐差点坐地上。
“……原来是白衬衫！”
我总算看清了那是什么。
下面还挂着一张纸条——不要相信校园八卦，专心备考，拒绝迷信“我就说肯定是恶作剧！”
我拍了拍胸口，悄悄松了口气：“肯定是八卦社新招，明天保准有大新闻。”
正说着，楼道尽头闪过一个人影，一记单反咔嚓首拍我们三人。
“今晚都市传说专题有素材啦！”
八卦社主编挥挥手消失。
林齐哭笑不得，这回也忍不住吐槽。
“八卦社套路怎么那么多？！”
我倒是只想赶紧溜回家。
很有预感，明天八卦社封面指定是“深夜勇闯天台三人组”了。
——夜深。
回到家，厨房灯暖暖的，老哥在给猫咪换水，锅里煮着热腾腾的面。
我整个人蔫蔫的，把鞋一丢，猫咪嗷呜一声钻进厨房。
“回来了？
夜宵好了。”
老哥永远是那个低调可靠的声音。
我边吃夜宵边把今晚遭遇讲了一遍，老哥听完淡定总结：“八卦社要是敢写你什么‘天台爱情故事’，我明天就找他们指导员。”
“饶了我吧，低调点。”
他揉了揉我脑袋：“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明天照常生活。”
月光洒在地板，猫咪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我们的影子和一只猫的轮廓并排在灯光下。
——小剧场·今天也是被八卦社包围的一天林齐（举手）：老师，为什么我们班八卦社社员这么多？
松井老师（推眼镜）：指导老师说你们班新闻最多，特批多派几个人。
八卦社社员（探头进门）：叶莜同学，今晚有恋爱计划吗？
吃夜宵了吗？
作业写完没？
我（缩桌子底下）：放过我吧……林齐（偷乐）：你要不要考虑出道啊，校花同学？
我（暴走）：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