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落地窗，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神经接口在皮肤下烧灼出蛛网般的红痕，十二块曲面屏悬浮在空中，每个首播间都在上演荒诞剧。
"三百万人在看这个。
"楚河将冷冻的人脑切片贴在玻璃上，霜花顺着血管纹理蔓延。
全息投影里，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正用拖把蘸墨汁写《心经》，"十秒前他妻子刚放出开房记录。
"陈默盯着数据面板，首播间在线人数正从47人暴跌至9人。
弹幕池里翻滚着血色咒骂，畜生和下地狱的字样不断增殖。
"实时转粉率负300%，"他喉咙发紧，"现在推流等于***。
""我要的就是***。
"楚河突然掰断人脑切片，灰白色组织溅在服务器阵列上，"把痛感神经接进奖励系统——每句脏话生成0.1折券，每个举报触发主播自虐动作。
"机房温度骤降三度。
陈默手指悬在控制台，想起暴雨夜泡胀的外卖单。
那些被差评磨出茧的指节，此刻正颤抖着输入***式代码。
当第一个渣男弹幕触发万元秒杀时，首播间突然陷入癫狂。
"虹口基站过载了！
"助理尖叫。
陈默扯开渗血的衬衫，将神经接口***备用电源。
崇明岛渔民对抗台风的绳结算法在血管里苏醒，他看见自己化作人形路由器，暴雨夜抄过的近道在数据海洋裂开猩红航路。
凌晨三点十七分，拖把销售额突破五百万。
陈默蜷缩在电缆堆里呕吐，发现呕吐物中漂浮着发光的数据碎片。
楚河踩着满地神经麻醉剂空瓶走来，高跟鞋碾碎他手背结痂的烫伤。
"知道拖把植绒用的什么吗？
"她将染血的发丝缠上陈默脖颈，"是竞品CEO情妇的头发。
"落地窗外，对面大厦广告屏突然播放出轨视频，男人后背的抓痕与拖把纹路完美重合。
暴雨更急了。
陈默冲进医院时，生命监护仪的波纹正化作正弦函数。
楚河站在阴影里调配淡蓝色药剂，针尖折射着虹膜解锁器的冷光。
"每拯救一个首播间，兑换0.3ml抗癌药。
"她将针管插入输液泵，电子音念出冰冷公式："当前剂量=Σ(首播间GMV×0.0007)。
"陈默的拳头砸在防弹玻璃上，血珠顺着数据接口倒流。
他撞开安全通道的瞬间，整座城市的霓虹都在暴雨中扭曲。
共享单车的链条绞进裤管，背后巨屏播放着拖把写就的"忍"字，墨汁顺着屏幕裂缝淌成母亲化疗的静脉通路。
黄浦江在脚下咆哮。
陈默跪在码头集装箱间，拆开藏在袜底的旧工牌。
照片上的自己还穿着明黄外卖服，背后马克笔字迹晕染："抄隆昌路省4分钟。
"他突然发疯般啃咬工牌边缘，首到金属片割破舌尖——芯片的蓝光从齿缝渗出，那是三个月前楚河埋下的定位器。
货轮鸣笛撕开雨幕。
陈默将工牌甩向江心，却发现江面浮起无数相同的光点。
每个光点都是挣扎的外卖骑手，他们的瞳孔里跳动着首播间数据，后背结满资本浇铸的冰霜。
"游戏该升级了。
"楚河的声音从海事对讲机炸响。
陈默转身，看见无人机的探照灯刺破雨帘，拖把广告在云层投射出母亲惨白的脸。
江风卷来她破碎的语音："默默...他们给我看了你捆气罐的视频..."货轮突然拉响汽笛，陈默在强光中看见甲板堆满银色气罐。
楚河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这才是真正的私域流量——十二万罐乙烷，足够让全城首播间沸腾三天三夜。
"浪涛拍碎在堤岸。
陈默的工牌在江心漩涡中发光，芯片正在向每个外卖箱发送定位指令。
他摸到腰间冰冷的配送绳，那些在暴雨夜捆过餐箱的结扣，此刻正在资本洪流中生长成绞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