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房的泥炉烧得噼啪响,陈砚蹲在灶前扇火,药罐里飘出苦涩的药气。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角那张药方,"紫纹参三钱"几个字被墨迹浸得发皱——这是镇医昨日开的,说是能吊住陈伯的命。
"小砚,火别太旺。
"里屋传来一声咳嗽,像破风箱漏了气。
陈砚猛地回神,药勺碰在罐沿上叮当响。
他望着药罐里翻涌的深褐色药汁,喉结动了动。
紫纹参三钱,野林镇药铺要五两银子,可他上个月的更夫工钱才一贯钱。
更楼的梆子声突然炸响,"咚——"陈砚打了个激灵,药勺"当啷"掉进罐里。
他抬头看墙上挂着的旧木钟,卯时三刻,该巡夜了。
套上褪色的青布衫时,他摸了摸怀里的铁哨——这是陈伯亲手雕的,说遇到危险就吹。
青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补丁叠着补丁,却洗得发白,像极了陈伯总挂在嘴边的话:"更夫的行头,得干净体面。
"镇子里的青石板结了霜,陈砚的布鞋踩上去"咯吱"作响。
月亮被乌云遮了半边,他提着灯笼往镇东走,灯笼纸被风掀起一角,漏出昏黄的光。
路过王屠户的肉铺时,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昨日他巡夜晚了半刻,被王屠户堵在更房门口骂了半个时辰"吃白饭的"。
转过最后一道巷口,镇东的菜田突然闯进视野。
陈砚的脚步顿住,灯笼光扫过田埂边的土坡——那里有道半掌宽的抓痕,深嵌进冻土,边缘还挂着零星的灰褐色狼毛。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抓痕。
凉意透过粗布手套渗进来,抓痕底部有细密的倒刺印子——是铁背狼。
一阶妖兽里最凶的那种,上个月才咬死过邻村的老猎户。
陈砚的后颈冒起冷汗, 他攥紧腰间的铁锹,慢慢首起身子。
更楼的梆子声再次传来,这一次,他听见了不同的动静——枯树后传来细碎的枝叶摩擦声,像有人在踩碎冰。
"吼——"风突然停了。
铁背狼从树后扑出来时,陈砚只看见一对泛着绿光的眼睛。
它脊背的黑毛根根倒竖,露出森白的獠牙,腥臭味撞进鼻腔。
陈砚本能地后仰,后腰重重撞在田埂上,铁锹"当啷"掉在脚边。
獠牙擦着他的咽喉划过,在青衫上撕开道血口。
陈砚的心跳快得要炸,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耳膜的轰鸣。
就在狼爪要抓穿他胸口的瞬间,机械女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生命威胁,是否激活新手礼包?
"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瞪着面前呲牙的狼,又猛地闭上眼睛——不是幻听,那声音清晰得像有人贴着他耳朵说话。
再睁眼时,眼前浮起半透明的蓝***面,上面写着天运抽奖系统,下方三个选项:淬体丹(淬炼锻体1层)、听风辨位(秘术)、锈铁剑(凡兵)。
狼的前爪己经按上他的肩膀,剧痛传来。
陈砚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虚点在"淬体丹"上。
丹药入口的瞬间,陈砚尝到了铁锈味。
下一刻,他听见浑身筋骨发出爆豆似的脆响。
原本酸软的手臂突然涌进力道,被狼爪按住的肩膀一较劲,竟生生将那畜生掀翻在地!
铁背狼发出尖啸,转身再次扑来。
陈砚抄起脚边的铁锹,迎着狼头砸下去。
这一次他看清了——铁锹头结结实实地嵌进狼眼,暗红的血溅在他脸上。
狼的动作突然凝滞,接着"轰"地一声化作漫天血雾,只余下一张狼皮轻飘飘落在地上。
"叮——猎杀一阶妖兽铁背狼,获得50积分。
"陈砚僵在原地。
他摸了摸脸上的血,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肌肉鼓胀得像塞进了铁块,刚才还疼得发麻的肩膀,现在连红印都淡了。
他蹲下身捡起狼皮,手忙脚乱地塞进怀里。
野林镇有规矩,猎杀妖兽的功劳归最先发现的人,可他只是个更夫,要是被镇里的武师知道...系统界面再次弹出,这次多了个"商城"选项。
陈砚指尖发抖地划开,白绿蓝紫金五档抽奖池泛着微光。
最下面的兑换栏里,"隐息丹(隐匿锻体境以下修为)"标着30积分。
为了不被发现自己有了修为,他咬了咬牙,点下兑换。
丹药入口即化,陈砚感觉有股凉丝丝的气从喉咙窜遍全身。
他试着运了运刚获得的锻体1层功力——奇怪,刚才还清晰的气感,现在像被蒙了层雾。
他摸了摸手腕,原本因常年提灯笼磨出的老茧,竟变得温润细腻。
"咳咳咳——"远处传来陈伯的咳嗽声,比往常更急。
陈砚猛地抬头,月光下更房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
他扯了扯衣襟遮住怀里的狼皮,撒腿往回跑。
回到更房时,天刚蒙蒙亮。
陈砚摸出怀里的狼牙,在墙角刻下道深痕——这是他第一次猎杀妖兽的标记。
里屋传来脚步声,陈伯披着旧棉袄出来,手里端着药碗:"巡夜辛苦了,喝口热的。
"药碗递到面前时,陈砚注意到老人的指尖在抖。
昨日咳血的帕子还搭在床头,暗红色的血迹像朵枯萎的花。
他接过药碗,药汁的热气糊在脸上,眼睛突然发酸。
"小砚?
"陈伯皱了皱眉,"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陈砚低头喝汤药,苦涩在舌尖蔓延,"就是...今日想去药铺问问。
"陈伯的手顿了顿,又笑着拍他肩膀:"紫纹参那东西金贵,咱们不急。
"晨雾未散时,更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砚刚把狼皮塞进床底,就听见王屠户的大嗓门炸响:"陈砚!
你这懒更夫——" 话音被更楼的梆子声截断。
陈砚望着被火把映得透亮的窗纸,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界面——那里躺着剩下的20积分,正泛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