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部的中央空调永远维持在22度，周默缩在工位隔板后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小臂。
入职三周了，他依然会在刷卡进门的瞬间产生误入异世界的恍惚感——镜面大厦37层的空气里漂浮着***和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每个人走路时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都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周默，把Q3的现金流交叉比对做了。
"一张A4纸轻飘飘落在键盘上，他抬头时只看见财务总监Pauline的香槟色裙摆扫过走廊转角。
纸面上潦草列着十二家子公司代码，末尾画了个闪电符号，这是"两小时内完成"的意思。
液晶屏蓝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Excel表格里跳动的数字像一群狂欢的萤火虫，他握鼠标的手心渗出冷汗。
三年前在便利店值夜班时留下的旧疾开始发作——每当超过五百个数字在眼前晃动，视网膜就会泛起雪花噪点。
那天他蹲在关东煮柜前补货，热汤蒸汽把眼镜片蒙成毛玻璃，忽然收银台传来机械女声："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此刻周默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7:43。
办公室此起彼伏响起键盘敲击声，如同暴雨前蚂蚁搬运食物的窸窣。
他忽然注意到科目代码CN4409的应付账款数字在轻微闪烁，就像便利店冷柜里即将过期的酸奶，保质期标签总会诡异地暗半度。
"新来的？
"斜对角工位传来一声嗤笑。
周默转头看见染着雾霾蓝头发的实习生Jessica正在转笔，少女涂着镜面唇釉的嘴角弯成嘲讽的弧度："那个科目码去年就被废弃了，你该不会在用2018年的底稿模板吧？
"茶水间的磨砂玻璃突然映出扭曲人影，周默手一抖碰翻了马克杯。
深褐液体在Pauline的普拉达西装外套上洇开时，他恍惚看见十七岁那年打翻泡面的自己。
但这次没有滚烫的汤汁，只有财务总监翡翠耳坠晃出的冷光："明天不用来了。
"地铁通道的穿堂风卷着传单擦过裤脚，周默把离职证明塞进双肩包夹层。
便利店自动门叮咚响起的瞬间，他习惯性去摸左腕，却抓了个空——那只来历不明的陀飞轮手表三天前突然停了，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人生。
夜班经理老张从关东煮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