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糖浆在松饼边缘凝成琥珀色泪滴，苏晚数着第七次碰倒的骨瓷杯，奶渍在亚麻桌布上洇出绵软的云。
谢老夫人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手腕，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我们谨言从没带女孩回家吃过早餐。
"晨光漫过谢谨言松开的领口，他执银匙搅动咖啡的姿势像在演奏大提琴："奶奶别吓着她。
"袖扣刮过苏晚散落的发梢，"我的小妻子连刀叉都握不稳呢。
"水晶灯突然晃碎光影。
苏晚慌忙去接滚落的草莓，指尖蹭过谢谨言的虎口。
男人就着她染着果渍的手咬走莓尖，殷红汁液在唇间绽开："甜度刚好。
"他抽走她攥皱的餐巾，"契约第六条，谢太太要负责消灭我讨厌的水果。
"旋转楼梯传来风铃般的笑声。
苏晚抬头看见三个旗袍美人捧着礼盒下楼，为首的女子将天鹅绒匣子推到她面前："谨言哥连夜从苏黎世调来的婚戒。
"钻石在晨光里折出虹彩，内圈刻着法文"À la vie, à la mort"。
谢谨言突然扣住她的无名指，婚戒推进时卡在指节："瘦了。
"他摩挲她手背淡青的血管，"今晚让营养师加餐。
"---拍卖场的鎏金请柬烫着并蒂莲纹，苏晚盯着镜中曳地的酒红鱼尾裙，腰侧镂空处贴着谢谨言的掌心："别抖。
"他替她戴上钻石颈链，锁扣咬住肌肤的力度像某种警告，"等会看到任何东西，都笑着说喜欢。
"展台亮起时苏晚险些打翻香槟。
玻璃柜里的翡翠玉镯缠着褪色红绳——正是奶奶当年典当的那只。
谢谨言举牌的动作优雅如执棋，数字飙升到令人晕眩的高度。
落锤瞬间，他忽然侧首咬住她耳坠："现在该吻你的丈夫了。
"镁光灯在唇畔炸开无数光斑。
苏晚闻见他领口残留的松木香，恍惚想起昨夜书房虚掩的门缝里，他摩挲旧照片的剪影。
谢谨言忽然掐紧她的腰，将浅尝辄止的吻加深成缠绵的掠夺："教你第二课..."他拭去她唇角的湿痕，"接吻时要记得呼吸。
"返程车厢盈满破碎的月光。
苏晚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被摘走。
谢谨言将红绳缠上自己手腕，玉镯重新套住她时带着他的体温："抵押品赎回仪式。
"他指尖划过内侧刻痕，"你当年当掉它，是为了给我买退烧药？
"---书房漏出昏黄的暖光，苏晚赤脚踩过羊毛地毯，蜂蜜牛奶在托盘里晃出涟漪。
门缝里飘出肖邦的夜曲，谢谨言正对着相框出神。
照片里少年抱着破旧风筝，背景是城中村斑驳的墙——正是她七岁那年追到巷尾弄丢的那只。
玻璃碎裂声惊破回忆。
苏晚慌忙蹲下收拾残片，却被谢谨言拽进怀里。
他的掌心压住她后背镂空的蕾丝："谢太太的晚安吻呢？
"婚约条款在桌面摊开，第二十一条墨迹未干：[每日21:00前履行妻子义务]。
落地窗映出交叠的剪影，苏晚的珍珠耳钉勾住他银链。
谢谨言突然抱起她放在文件柜上，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教你第三课..."他咬开她颈后的蝴蝶结，"契约里没写的条款，由甲方随时补充。
"警报器骤响时两人跌进沙发。
管家举着灭火器破门而入，谢谨言用大衣裹住她凌乱的裙裾。
苏晚在混乱中瞥见抽屉里的诊疗单，日期显示他在签订婚约前夜注射了镇静剂。
庭院喷泉溅湿她的脚踝。
谢谨言突然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袖口残留的佛手柑香混着夜露："去睡吧。
"他揉乱她头顶的呆毛，"明早教你用正确姿势端咖啡。
"旋转楼梯拐角处，苏晚回头望见谢谨言站在满墙的照片前。
从她五岁在福利院画太阳，到二十岁在图书馆打盹，三千多个晨昏在相纸里无声疯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