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风像无数把淬了冰的薄刃,贴着地皮刮过庆阳城破败的北区,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钻进每一道墙缝,撕咬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每一缕生气。
城隍庙那半扇歪斜的腐朽门板,在风里吱呀呻吟,每一次晃动都筛下簌簌的灰尘。
庙堂深处,一堆微弱的篝火苟延残喘,橘黄色的光晕仅能勉强照亮周围几张麻木枯槁的脸。
破败的供桌下,一堆勉强算是铺盖的干草堆里,我——霍云飞,裹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硬得像铁板似的破袄,把自己缩得更紧。
寒气无孔不入,顺着那空荡荡的裤管往上钻,直抵骨髓深处曾经被铁钩洞穿的旧伤。
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稀薄的白雾,肺叶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冰碴子,每一次吸气都引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嗬…嗬…”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庙宇里空洞地回荡,引来几声含糊不清的咒骂和翻身时草屑的摩擦声。
“妈的,晦气!”
靠近火堆的一个粗壮身影烦躁地啐了一口,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丐头子王癞子。
他脸上坑洼不平,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子蛮横的戾气。
“咳死鬼投胎啊?
要咳滚外边咳去!
吵着老子烤火,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卸了!”
几个蜷在火堆旁的乞丐也投来厌烦的目光,像看着一块碍眼的垃圾。
霍云飞没有回应,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破袄那散发着浓重酸腐气味的领口里,只露出几缕枯草般纠结的头发。
身体的痛苦早已习惯,真正像钝刀子割肉的,是王癞子话里那毫不掩饰的轻贱。
曾几何时,他霍云飞的名字,在这庆阳城,乃至整个江北武林,是如日中天的骄阳,是年轻一代剑客仰望的山峰。
如今……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隔着几层破烂布片,指尖触到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
半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的玄铁片,死死地贴在心口的位置,传递着一种恒定的、几乎要被体温焐热的凉意。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是那个血雨倾盆的夜晚之后,唯一没被搜刮走的“遗物”。
它来自一个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承诺,一个关于江湖秘宝的、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曾无数次摩挲它粗糙冰冷的表面,试图在上面找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传说中那部惊世剑诀的线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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