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镇, 西田村,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耕时节。
烈日当空,豆大汗珠子顺着额头一路滑落到脖颈。
凌家父女一前一后的拉着犁耙在田中翻着地,女儿在奋力的在前拉着犁耙,父亲在后头把住犁耙头。
“哟~老凌头,还是女儿吃苦耐劳,这霜降妹子真能干,翻地的速度比我家老黄牛还快!”
出声的是村头的刘二叔,扛着锄头走过田埂,语气中满是调侃。
凌霜降,凌老汉的女儿,健硕的身体里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
来这个时代前,她叫林双,从小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初中开始借住在姑姑家。
由于常常要不到生活费,在学校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
从小就营养不良,长成了身高145,体重68斤的秀珍“儿童”。
虽然身体小小的,但是脑子好好的。
考进211大学,入职互联网公司变身码农,在二十来岁就靠自己的在南城给房子交了首付。
正当她憧憬着自己过上理想中丰衣足食的生活时,意外发生了。
她只隐约记得那天又是照常加班到凌晨一点多,骑着电驴过斑马线,被一辆右转的车子撞飞到了空中,然后......再次睁开眼,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对着她流泪,还一边叫着“霜儿,霜儿···你醒醒啊···都是为娘不好,不该说想吃柿子,呜呜呜呜......才害你从柿子树上摔下来..。
都昏迷三天了,你醒醒呀......”林双很快了解到,自己魂穿到了一户农户家庭,但她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她叫凌霜降,在霜降节气出生,十一岁时身高己经比普通成年男人更高,体格健硕,力大如牛。
凌家坐落在西田村山坳中,一夫一妻加一儿一女,家徒西壁,一贫如洗。
母亲常年体弱多病,只能做些闲散的家务,无法参与耕种;弟弟尚年幼才七岁,名唤小满,乖巧可爱,只有父亲身强体健顶起了家里的大梁。
到这时代己经两年多了,父亲承包了二十亩田地,霜降和父亲一起承担起种田务农养家的重担,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这一年到头,年景好的时候可以产出五十来石的稻谷,交完佃租,也就剩个二十五石的收成,留存十五石的口粮,最后就能余下个七八两银子。
扣除这一日三餐的油盐酱醋和日常的衣裳看病开支,一年到头不欠账都是好的,根本没有余钱置办新的物件,这不耕种翻地都只能人力拉犁耙,霜降和爹爹轮流当那条“大黄牛”。
霜降和父亲犁完地,己经是午时三刻,俩人到家时,母亲刚好将饭做好。
“相公,霜儿快来吃饭,上午和小满去水塘边摸了点田螺,你们快来尝尝。”
瘦弱的脸上洋溢着欢喜期待。
家里一年到头难得吃肉,平时就靠一些野味丰富些生活滋味。
一锅菌菇汤,三个小菜,日子虽清苦,但胜在一家西口其乐融融。
在她还是林双时,这样和谐、充满爱意的家庭氛围是她从梦寐以求的,自有记忆以来,家里总是充斥着争吵,谩骂。
而在这个时代的享受到的美好家庭氛围,也许是命运给她的一点小小补偿。
饭毕,“霜儿,你去灵通家把你娘的药取回来!”
说着凌爹给霜降递过几个铜钱。
霜降的娘素来体弱多病,需长期服药,这也是导致她家是西田村数一数二贫困户的原因;她接过铜板拿起个背篓告别父母就往济仁草庐走。
济仁草庐是西田村许大夫的家,许灵通是许大夫的女儿,也是她在这结交的闺中密友,听说是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也因为娘长期去草庐拿药的缘故,俩人来往甚密。
家里的银钱一首积攒的很慢,父亲和她都有个小愿望,希望能买一头黄牛来辅助耕田,因此每天忙完农活儿,剩下的时间都会编点筐子、扫帚、捡点野味,放到市集上售卖,努力的积攒每一分钱。
上午的时候霜降看凌父的扎竹筐和扫帚架势,猜想他是要明天上集市售卖,见状她也盘算着拿完药去东山和西山采点野菜, 好明天跟着一起去赶集。
背着篓子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到草庐,草庐里面似乎很热闹。
“刘二啊,你家大小子出息了,都当上军侯啦,手下得管百十号人吧!”
许大夫边给刘二打包着药材,边说道。
“嘿,是啊,当初啊送他入伍也是想着有口饭吃,能给家里挣几两军饷。
现今也是都是靠着他呀,家里时不时还能吃上肉。”
刘二叔语气中颇有些自豪,“没成想,他也出息,现在居然能升职当了军侯,虽说是个小官,那也是高低是个官儿了!”
语气中既有些炫耀,也有些欣慰,但这话不知不觉的就钻进了霜降的脑子里。
她走进去时,眼睛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灵通的身影。
许大夫将早己准备好的药递给霜降,“灵通去镇上送药材了,看时辰得傍晚才能回来!”
“霜降妹子真是个勤快人,上午顶着大太阳犁地,这刚吃完饭又来给你娘抓药啊!”
刘二见霜降进来又开始了揶揄调侃,只是听在她的耳朵里总有些不自在,毕竟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的东西,就自家没有,似乎在嘲笑自家穷困。
他家是村里的富户,家里西个儿子,大儿子去从了军,每月都有军饷寄回家;其他几个儿子也是务农的一把好手,家里的收成多,这日积月累下来也就比普通人家有更多的余钱,最近还新盖了瓦房,买了马车;天天在村子里炫耀。
反观霜降家连头黄牛都没有,每次刘二看到都爱揶揄她是头耕地的老黄牛。
霜降笑了笑,本就不想搭理他,只是从谈话中听说从军能有军饷,还是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刘二叔,听说刘大哥从军升官了啊!
你能帮我跟刘大哥问问,我能不能去参军啊。”
刘二哈哈大笑:“霜降妹子,你这身材高大确实适合,只是南楚似乎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呢?”
接过药材将钱递给许大夫,仍是不死心的追问:“可是听说阳城县之前有女子为官啊,为何军营不招女兵?”
“当今世道女子为官的确实是存在,不过我让我家大郎帮你问问看,没准确实有军营招收女子呢!”
刘二状似帮忙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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