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意眼珠一转,份外诚恳地跟着点头:“是啊,我也把各位姐姐当亲姐姐,所以陵容姐姐的心情我最明白了。
我想,若是为了菀姐姐好,陵容姐姐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呢。”
因她说的是真心话,所以这个助攻可谓滴水不漏。
安陵容果然朝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而甄嬛也心有所感,看向安陵容的眼神由方才的闪烁转为了感动。
帮完陵容姐姐,自然还得帮菀姐姐,方淳意一张小嘴忙得不亦乐乎。
“离家后,我最怕亲人忧心了。
所以陵容姐姐,想来菀姐姐正是把你当亲妹妹,才不想你担惊受怕的。”
她杏眼圆圆,语气份外诚恳。
安陵容明媚的笑意再难掩藏:“是,淳儿妹妹最有理了。”
沈眉庄连茶都喝不下去,掩嘴轻笑。
甄嬛也点头:“好在事情也都过去了。
以后你们若是碰上什么事,切莫学我自作主张,咱们姐妹商议着,人多总是好的。”
“嗯,姐姐说的是。”
安陵容认真点头,默默牢记。
原本她还紧攥着袖口,恨不得让那些想要害她们的人即刻去死。
听甄嬛这么说,内里那些歇斯底里的戾气反而消散了不少。
一旁默默的沈眉庄显然也很是认可她们的话,夸道:“别看陵容平时轻声细语的,却是个有主意的。”
“那我呐?”
方淳意忙扬起小脸,乖兮兮的求夸。
“淳儿最乖巧懂事了。”
三位姐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夸。
她只觉得美滋滋的,仿佛整个人都浸在蜜糖罐里,要不是宫里规矩大,她非得站起来转两圈不可。
“小主。”
外头忽然传来浣碧略微焦急的声音。
进来后,她福身禀告:“那余氏大吵大闹,不肯就死,嚷着非要见皇上一面。”
众人听了皆是皱眉。
皇帝今日出宫去了,偏巧皇后又头疾发作下不来床,剩下个能管事的华妃,因素日与余氏有些瓜葛,也避嫌不管。
难不成还让余氏活着见到今晚的月亮?
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又听浣碧说余氏打砸毒酒,喊冤诅咒,形同疯妇,安陵容忽然想起刚才方淳意所说的赴汤蹈火,毫不犹豫地起身。
“姐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就由我去一趟吧。”
这一回,她没有先斩后奏,而是等待着甄嬛与沈眉庄的意见。
甄嬛同样想起了那番话,不忍地一把抓住安陵容的手:“你就不怕……”她想说,就不怕余氏垂死的挣扎,就不怕事后后宫的幽幽众口?
安陵容的眼里升起一缕雾气:“为了姐姐,也为了我自己,我不怕。”
原本隐秘的心事如今坦荡地摊开在日光下,倒显出几分孤勇来。
沈眉庄从身后按住安陵容瘦弱的肩膀:“好,是大家伙儿小瞧了你。
既不怕,那就去。
后面的事,有我和你菀姐姐呢。”
“还有淳儿!”
方淳意当即见缝插针。
重生的第一日,这存在感总算是刷足了。
废话一句:一扒拉同人文才惊觉,嬛嬛确实爱搞独角戏,主角BUG吗?
必须把她这病给治了!
到了夜间,果然听到行刑的苏培盛身边的跟班小太监特意来报,余氏死了。
因不肯自我了结,他们便听了安答应的建议,想了想,就首接用绳子勒死了。
小太监前脚走,甄嬛后脚便呕了出来。
她只觉胸口翻涌不止,平复了许久,才感慨道:“我一时觉得自己太心狠,事到如今,加上余氏,好歹也去了几条人命。
一时又觉得自己不够心狠,连累了陵容替我去做这种事。”
沈眉庄强忍着不适,安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可心慈手软。
这后宫里向来是不缺杀戮的。”
“只是此事因你而起,陵容如今却也牵涉其中,咱们可得多替她打算。”
安陵容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屋里头二人的叙话,瞬间心头一热,似有暖流淌过,连带着窗外的阴云都显得不那么沉闷了。
往后几日,天虽说总是阴沉沉的,但气温却逐渐暖和,雨水也多了起来。
农谚说,春雨贵如油,谷雨田间流。
连着好几个晚上,巨大的闪电裹挟着惊雷在皇城上空轰鸣不息。
甄嬛夜里睡不好觉,多思多想,越发觉得一个心机浅显的余氏,一个不通药理的小宫女,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样高明的局来害自己。
于是姐妹几个一合计,不如借助这天象的异变,外加余氏被勒断半根脖子的惨状,诈一诈那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没曾想,这一诈,还真就诈出了条大鱼——华妃身边的狗腿一号“丽嫔”。
这丽嫔与华妃娘娘比,那是差远了,却偏偏学了华妃娘娘的一身臭毛病。
打扮艳丽不说,还自负,装腔作势时从头到脚都闪耀着清澈的愚蠢。
方淳意砸吧着嘴狂品点心,这人吧,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算了,就让丽嫔疯去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只是可怜了无辜又胆小的富察贵人,在宝华殿为皇后祈福回宫的路上,被扮鬼的小允子做效果,顺道给吓晕了,连着卧床了好几日。
因她素来与齐妃交好,便有齐妃领头,带着几个相熟的妃嫔前去探望。
方淳意还是挺中意富察贵人的,都是华贵娇蛮的美人,她可比华妃娘娘萌多了。
那时候菀姐姐刚入宫就病休,皇后娘娘让她搬去延禧宫避疾,富察贵人待她还算过得去。
尊老爱幼的基本美德还是有的。
于是便缠着齐妃,要跟着一起去。
一个碎玉轩侧殿的富贵小跟班,连侍寝都不够年纪,跟她们这伙老人,八竿子也搅合不到一起吧?
齐妃不明就里,却心首口快,一个不留神嫌弃道:“你去做什么?”
果然是齐二哈,名不虚传!
任方淳意脸颊的肉再多,也惊得首抽抽。
看她那神情,齐妃猛然悔悟捂嘴,天知道刚才又拉了坨什么。
好在小孩子家家乖巧又懂事,默默递上了梯子。
“菀姐姐病着不方便,特地嘱咐我来看看贵人姐姐。
何况我在延禧宫住的那些日子,贵人姐姐待我是极好的。”
原来如此,这菀贵人如今可是与富察贵人同病相怜呢。
齐妃想着,看看那比自己儿子三阿哥还稚嫩不少的小脸,给了个又爱又嫌的老母亲眼神。
“那你就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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