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着保安服缩在7栋楼下的墙角打盹，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往裤管里钻。
手机屏幕亮了下，十一点半，离换班还有半小时——这破班，三千五一个月，连个暖手宝都不配，也就张婶昨天塞给我的烤肠还在口袋里焐着热乎气。
"喵呜——"尾音拖得老长，像根细针戳进我混沌的脑子。
我揉着眼睛抬头，就见快递柜顶上蹲了只橘猫，油光水滑的毛被路灯镀了层金边，正叼着个快递盒子猛扯。
盒子是粉色的，印着"XX烘焙坊"，看来又是哪家姑娘买的小蛋糕。
"祖宗，"我裹紧保安服挪过去，扫帚尖轻轻戳了戳它爪子，"这月都第三回了，张婶前天刚骂完偷鱼干的，您老换个爱好成不？
"橘猫歪着脑袋看我，圆溜溜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琥珀光。
我正准备再劝两句，它忽然开口了，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娃娃音："你管得着吗？
""噗通"一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扫帚骨碌碌滚进绿化带，手撑在地上时按到片凉冰冰的银杏叶，凉得我打了个激灵。
"幻听了？
"我拍着胸口喘气，"肯定是加班加傻了，连续值了三天大夜......"橘猫从快递柜上跳下来，肉垫踩在水泥地上没声儿，倒把我吓得往墙根缩。
它凑到我脸前，鼻尖几乎要碰到我下巴："人类耳朵不好使？
我明明说——""啪！
"它突然一爪子挠在我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我刚要骂娘，脑子里"叮"地响了声，机械音跟商场促销广播似的："恭喜绑定驯妖任务系统！
当前任务：安抚暴躁的猫精（进度0/1）。
任务失败将随机触发社死惩罚，本次惩罚概率：当众学猫叫（90%）、穿玩偶服巡逻（8%）、在业主群发土味情话（2%）。
"我盯着手背上五道红印子，又看看蹲在脚边甩尾巴的橘猫。
风掀起保安服衣角，我后脊梁凉得能结冰——这哪是幻听，合着这猫成精了？
"系统？
"我小声嘟囔，"我是不是被猫挠出狂犬病了？
听说狂犬病会幻听，得赶紧......""任务说明：猫精阿橘因长期被人类驱赶产生逆反心理，需通过安抚降低其敌意值至30以下。
可使用道具：萌力光环（初级，降低目标敌意值5-10，范围半径5米，冷却时间1小时）。
"我盯着自己手背，红印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系统提示框在视网膜上飘着，淡蓝色字体，跟游戏界面似的。
我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使用萌力光环"，指尖刚泛起点暖融融的光，就听"喵"声西起——东边花坛窜出三只玳瑁，南边电动车棚钻出来两只三花，连平时总躲着人的黑煤球都从垃圾站后面溜了过来。
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夜色里闪成一片，然后"唰"地全朝我扑过来！
"我去！
"我抱着头往墙上撞，肩膀上、背上、腿上全是软乎乎的猫。
有只奶牛猫踩在我头顶，尾巴尖扫过我耳朵；三花蹭着我下巴，爪子勾住我保安服纽扣；最过分的是阿橘，首接蹲在我肚子上，尾巴尖一下下扫我鼻子。
"韦保安这是要搞猫咪团建啊？
"张婶的大嗓门炸响。
我从猫堆里抬起头，就见她举着手机，屏幕亮得像个小太阳——完了，这老嫂子又在拍朋友圈。
"婶儿您听我说！
"我想挣扎，结果压在身上的猫更使劲儿了，"这是误会！
我......""喵——"阿橘突然站起来，爪子拍了拍我胸口。
我闻到股焦香，这才想起口袋里的烤肠。
赶紧掏出来，肠衣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阿橘的瞳孔瞬间缩成细线。
它凑过去嗅了嗅，叼起烤肠尖儿舔了舔，然后抬头冲我"呼噜呼噜"首响。
其他猫也陆续从我身上爬下来，围在我脚边蹲成一圈，眼睛全黏在烤肠上。
我小心翼翼把烤肠掰成小段，每只猫分了点。
阿橘蹲在我膝盖上，吃得嘴角沾着油："这烤肠比便利店的咸。
""张婶自己烤的，"我摸着它脑袋，手心里的暖光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她说我值大夜辛苦......""叮！
任务完成！
奖励：妖怪语言翻译器（初级，可翻译兽类、草木类精怪语言，每日限用3小时）。
驯妖师等级提升至见习（1/100），解锁权限：查看目标基础信息。
"视网膜上弹出阿橘的信息框：姓名阿橘，年龄12岁（猫龄），修为见习（因长期偷吃人类食物被妖管会警告三次），敌意值15（友好）。
"你这人类，有点意思。
"阿橘舔了舔爪子，"下次带两根烤肠，我教你怎么开快递柜——轻咬胶带角，一撕就开。
""可算完了......"我瘫在地上，看着周围东倒西歪舔爪子的猫，突然听见手机提示音。
打开微信，张婶的朋友圈刚更新，配文是九宫格：我被猫压成"猫饼"的照片，配字"本小区新晋撸猫英雄诞生！
看我们韦保安多有爱心～"点赞列表里第一个是王大爷，头像还是他养的八哥。
我抬头往门岗望，就见那个总蹲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头正收手机，老花镜反着光，眼神跟平时看小区流浪狗时不太一样——更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儿。
"新的驯妖者来了......"他声音轻得像风，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阿橘突然竖起耳朵，从我膝盖上跳下来："走了，明晚还来，记得烤肠。
"我摸着被猫抓过的手背，看着它消失在夜色里。
风卷着银杏叶打旋儿，快递柜的LED灯还亮着，照见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烤肠渣。
手机又响了，是队长发消息："小韦，业主群有人发你和猫的视频，说你巡逻时搞猫咪活动，这月考核加五分！
""搞活动？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自己被猫压成表情包的脸，突然笑出声。
深秋的风还是凉，但口袋里张婶塞的烤肠纸还留着余温。
我捡起扫帚，拍了拍裤腿上的猫毛——得，这三千五的班，以后怕是要干出点花样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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