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低语自军装队伍被惊退以后,鹤鸣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张砚发现自己能越来越清晰地“听”到山里的声音——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里藏着方位指引,溪水流淌的哗哗声中夹杂着草药名称,就连夜里的松涛声,都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王道明说这是“龙脉共鸣”,因为鹤鸣山本就是蜀地龙脉的支脉,而张砚的魂魄里带着当年斩龙留下的气息,自然能与山脉相通。
他开始正式教张砚道法,从画符、念咒到观气、辨方位,张砚学得极快,仿佛那些知识本就刻在他的骨子里。
十三岁那年,张砚第一次成功画出了“镇宅符”。
当符纸在他指尖燃起金色火焰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个身着紫袍的青年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朱砂笔,台下是密密麻麻的弟子,他正在讲解画符的要诀:“符者,阴阳之契也,心不诚则符不灵,意不纯则咒无功……承尘,你怎么了?”
王道明见他突然愣住,关切地问。
张砚回过神,指尖的火焰己经熄灭,只留下一点灰烬:“师父,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画符的诀窍。”
他拿起朱砂笔,在黄纸上迅速勾勒,画出的符纹比王道明教的多了几道细微的转折,却透着一股更强烈的灵力波动。
王道明看着符纸,眼睛越睁越大:“这是……‘天师正统符’!
古籍里说这种画法早就失传了!”
张砚自己也很惊讶,他并不知道这些转折是怎么画出来的,仿佛是手指自己记住了动作。
那天之后,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涌现:他记得如何布置“七星阵”,记得如何用罗盘寻找龙脉节点,甚至记得几种早己失传的炼丹配方。
但伴随这些记忆而来的,还有越来越频繁的噩梦。
梦里总有一群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在追杀他,他们手里拿着闪烁着黑气的兵器,嘴里喊着:“逆天道者,死不足惜!”
他在梦里拼命奔跑,却总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缠住脚踝,锁链的另一端,是那条浑身是血的巨龙。
“他们是‘龙脉守护者’,”王道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沉声道,“当年你斩龙后,那些依附龙脉生存的精怪和修士视你为仇敌,即便过了九世,他们的怨念依然能循着因果找到你。”
“那我该怎么办?”
张砚握紧了拳头,他不想再被噩梦纠缠,更不想连累道观里的人。
王道明从藏经阁里翻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指着上面的标记说:“鹤鸣山的龙脉与青城山相连,当年你斩龙的地方就在青城后山的‘锁龙崖’。
那里或许有解开因果的线索,但也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顿了顿,看着张砚的眼睛:“你若要去,需得做好准备。
你的记忆还未完全觉醒,灵力也只恢复了一二,那些守护者绝不会让你靠近锁龙崖。”
张砚看着地图上“锁龙崖”三个字,心脏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仿佛那里藏着他最痛苦的回忆。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不仅是为了找回记忆,更是为了了结那段跨越千年的因果。
出发前一夜,张砚坐在炼丹井边,玉佩突然发出一阵温热。
他低头看向井底,只见枯井深处竟然积起了一层清水,水面倒映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一个身着紫袍的青年,眉心一点朱砂,眼神锐利如剑——那正是他梦中的自己,张玄灵。
“第九世了,”水面里的紫袍人影开口,声音与他自己的重叠在一起,“记住,斩龙非为杀,是为护。
龙脉不断,因果不解,你我终究困于轮回……”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碎裂,井底传来一声沉闷的龙吟,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催促。
张砚握紧玉佩站起身,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紫光。
第二天清晨,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王道明给的罗盘和符咒,踏上了前往青城山的路。
鹤鸣山的晨雾在他身后渐渐散去,远处的青城山脉在朝阳下若隐若现,那里有他失落的记忆,有等待化解的因果,更有一场跨越九世的宿命对决在等着他。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三清洞的炼丹井彻底干涸了,井底的石板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的黑气顺着山脉蔓延,朝着青城山的方向而去——那些追杀了他九世的黑影,己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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