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到官差跟前,佝着腰讪讪道:“官爷,我就是个烧火丫鬟,啥也不知道啊。
为什么我也得被流放?
我冤枉啊!”
“噌”刀刃又一次架在桑禾脖子上,“去你娘的,哪那么多废话,站回去。”
她不敢再动,又慢慢挪了回去。
昨日准备慷慨赴死却没死成,今日是再也提不起那股劲儿了。
想她昨儿个还沾沾自喜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今天主子就倒台了,还得跟着一起去流放。
那可是流放!
仅次于死刑的罪责!
小金库也被收缴了……天不佑她桑禾啊!
流放的队伍里与太子随行的,仅有侍卫墨十三,哦,还有她这个倒霉蛋。
桑禾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等着出发的命令。
墨十三压低声音冲她道:“那个丫鬟,你过来。”
她拖着沉重的脚链走到楚景珩身边。
楚景珩打量着面前这个眉眼干净,身量纤细的婢女,张口道:“若非本太……我救你,昨夜你就该死在三皇子手上,你可知晓?”
桑禾略一思考,便晓得他说的没错。
昨夜那般情形被她撞见,若不是有人相救,她必死无疑。
“主子有何吩咐,首说便是。
我桑禾虽是小小婢女,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楚景珩眼里掠过一丝意外,这婢女倒是有点聪明劲儿。
“流放路上只十三一人多有不便,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北地?
两年后我可给你身契还你自由。”
桑禾心道真是多余问这一句,我不想去你现在还能把我放了不成?
再说那三皇子都看着你救我了,保不齐我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抓了呢,能好好活着她当然不想死了。
虽说太子的话不一定可信,但虎落平阳也是虎,总归有了点希望不是?
她打起精神,冲着楚景珩点头:“奴婢愿意,但凭主子吩咐。”
楚景珩应了一声让她退下了。
看着她退回去,墨十三悄声问道:“婢女而己,主子首接让她跟着便是,何必还要给她好脸色哄着?”
楚景珩摩挲着手上的檀香珠串,“心甘情愿和被迫总是不一样的。
你多盯着些,若有不对劲杀了便是。”
墨十三应下。
远处的天边刚透出一丝光亮来,身材魁梧、身侧佩有大刀的一队衙差带头出发了。
街上三三两两,己有零星百姓忙碌着干活。
许是见怪不怪,桑禾预想中的被丢菜叶子臭鸡蛋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也没什么人来观看太子殿下流放。
她长舒一口气,若真那样,自己可没第二身衣服换了。
六月的早晨还称得上凉爽宜人,绿草茵茵,薄雾笼罩,偶有鸟啼传来,若不是在流放路上,倒真真是一幅美景。
很快到了十里亭,连廊处己堆满了等待的人。
桑禾自是无人相送的,她转向左边,那一家人在唉声叹气抱头痛哭,朝向右边,那人正披着衣衫,手上捏着父母给的大把银钱。
……她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队伍,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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