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高脚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我站在慈善晚宴的中心,一袭墨绿色长裙勾勒出窈窕身形,耳边那对钻石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宁小姐,您能说明一下这对耳环的价值吗?
据业内人士透露,这是宝格丽限量款,价值230万人民币。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记者突然将话筒戳到我面前,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钻石,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这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据我们所知,您父亲宁建国在汶川地震期间负责救灾款项的管理工作。
"女记者的眼神锐利如刀,"而近日有举报材料显示,当时有近两千万的捐款去向不明。
您佩戴如此昂贵的珠宝,是否与此有关?
"周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我的指尖开始发冷,耳边嗡嗡作响。
那对耳环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几乎要撕裂我的耳垂。
"这是污蔑!
我父亲从未——""这是当年审计报告的复印件。
"女记者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纸,"显示您父亲签字批准的款项与最终到账金额存在巨大差额。
您作何解释?
"我伸手去接那些纸张,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熟悉的签名赫然纸上,但那些数字、那些指控...全是错的!
父亲一生清廉,我们家至今还住在单位分配的老房子里,他怎么可能会——闪光灯突然如暴雨般亮起,我眼前一片雪白。
耳边只剩下嘈杂的质问声:"贪污犯的女儿""用灾民的血泪钱买奢侈品""不要脸"...那些词汇像毒蛇般缠绕上来,勒住我的喉咙。
三天后,我蜷缩在公寓的角落,窗帘紧闭。
手机早己关机,但那些恶毒的评论仿佛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父亲被停职调查,母亲崩溃住院,而我...成了全民公敌。
"都是假的..."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环。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珠宝品牌赚的钱买的,每一分都干干净净。
但没有人相信,没有人愿意听。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我颤抖着接起来。
"宁小姐,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想请问您对刚刚曝光的您父亲海外账户有什么回应?
""什么海外账户?
"我的声音嘶哑不堪。
"根据最新爆料,您父亲在开曼群岛设有秘密账户,2008年至今陆续存入超过——"我挂断了电话。
手机随即又疯狂震动起来,未知号码一个接一个。
我尖叫着将手机砸向墙壁,它在地上裂成两半,却依然顽强地闪烁着来电显示。
必须离开这里。
我胡乱抓起钥匙和钱包,连外套都没穿就冲出了门。
地下车库冷得像冰窖。
我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时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深陷的眼窝,还有那对该死的、闪闪发光的耳环。
我一把扯下它们扔在副驾驶座上,钻石在真皮座椅上弹跳了一下,无声地滚落到角落。
车子驶出车库,夜色如墨。
后视镜里,一道刺目的远光灯突然亮起。
那辆车跟得太近了。
我加速,它也加速。
我变道,它紧随其后。
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我猛打方向盘拐向另一条路,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砰!
"世界天旋地转。
我的车被狠狠撞向护栏,金属扭曲的声音震耳欲聋。
安全气囊扑面而来,带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最后的意识里,我看到那辆车的门开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走近,俯身看向我残破的车窗。
他说了什么,但我己经听不见了。
黑暗。
然后是一阵刺耳的铃声。
"宁微!
起床了!
今天面试要迟到了!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射入。
客厅妈妈正用手拿着锅盖,嘴里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喊着。
房间?
不是在车里?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没有血迹,没有疼痛。
手机在枕边震动,显示日期:2008年5月11日。
汶川地震前的一天。
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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