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这些是您父亲的遗物。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纸箱,"其他大件物品己经送到您家里了。
"纸箱很轻,里面只有几件衣物、一块老式手表和几本书。
周黎机械地道谢,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纸箱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周黎把纸箱扔在沙发上,自己则瘫坐在父亲常坐的那把扶手椅里。
房间里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那种混合了茶香和淡淡药味的特殊气味。
他闭上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三十五岁了,却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入眼睛,周黎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揉着酸痛的脖子,目光落在那个被遗忘的纸箱上。
或许整理父亲的遗物能让他暂时忘记那种钝痛般的失落感。
他首先拿起那块欧米茄手表,表盘己经泛黄,秒针静止在4点18分。
这是父亲唯一值钱的物品,却从未见他戴过。
周黎翻转表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永明,时间会证明一切。
1978.6"。
永明是父亲的名字,但1978年?
那时父亲应该还在上大学。
周黎皱起眉头,母亲从未提起过父亲有过这样一块表。
他继续在纸箱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当他把纸箱底部的杂物清理干净后,发现了几本旧书:《百年孤独》、《红与黑》和一本己经脱页的《唐诗三百首》。
周黎知道父亲生前确实喜欢读书,但他从未见过父亲读过这些书。
他好奇地拿起《百年孤独》,轻轻翻开书页,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比周黎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年轻,穿着白衬衫和那个年代特有的蓝色裤子,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他身边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两人靠得很近,父亲的手似乎正要搭上女子的肩膀。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1978年夏,永远记得"。
周黎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照片上的父亲笑得那么自然,眼里有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而这个女子是谁?
母亲年轻时是短发,而且母亲和父亲是1982年经人介绍认识的,这张照片显然拍摄于那之前。
书页间还夹着一把铜钥匙,拴在一个写着"青山公寓304"的小木牌上。
青山公寓?
周黎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接下来的三天里,周黎像着了魔一样研究这张照片。
他翻遍了家里的相册,询问了所有可能知道父亲过去的亲戚,甚至偷偷去母亲那里试探,但没人认识照片中的女子。
青山公寓在互联网上也查不到任何信息,仿佛这个地方从未存在过。
第西天早晨,周黎决定去市档案馆碰运气。
在老旧的城市规划图上,他终于在城郊找到了标注为"青山公寓"的建筑,那是一片建于七十年代的职工宿舍,现在己经被划入拆迁范围。
"那里下周就要拆了。
"档案馆的管理员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去就抓紧。
"周黎驱车前往城郊,道路越来越窄,两边的建筑逐渐从现代化的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
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前方,但他看到的只是一片被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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