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刻，我等待了23年。
早上我七点多就自然醒，然后就听到孩子他妈也醒了，她在厨房里倒腾小宝的早饭，我起床，穿衣，吃药，刷牙，洗脸，然后在小宝妈的催促下，去卧室把小兔崽子叫醒，这小子就是这样，晚上永远不想睡，变着花样玩，而早上永远不想起。然后，小宝吃完早饭，小宝妈画完淡妆，我拿着小兔崽子沉重的书包和虎牌水壶，在小宝妈的催促声中出门，锁门，摁电梯，下楼，开车，路上打开车窗，再吐几口顺风痰，然后经过10分钟左右的车程和6个红绿灯，穿过花园路街道上的这段知春路，把娃送到北航附小南门。待他妈把孩子送进校园之后，再接上她，把小宝妈送到附近的单位，然后开车回家。
然后，我就坐着公交车，从祁家豁子坐到国家图书馆，这一天，就是我的自由写作时间，小宝妈和小宝奶奶，有事找我会直接给我电话，我也不用看手机，从现在起，智能手机不再智能，我不会再关心跟我无关的任何事情，谁也不能打扰我。今年，是2023年，三年前，莫名而来的新冠疫情让这个国家风控了三年，伴随着口罩和核酸检查，这个世界变得封闭和不自由。当自由来临的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2023年4月2日生日那天，我提出了辞职，正式回归自由身，回到23年以前的自由写作状态。只是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是在“先活下来”的基础上，不再担心“活下来”的问题的前提下，我要毫无“负担”的安心写作。
既然要写小说，就需要确定一个题目，然后确定一条主线，然后要给读者讲一个怎样的故事？最关键的，就是要给读者讲一个故事，也就是说，我这篇小说写完以后，没有人，或者很少人，会记住里边所谓的经典名言名句，而是记住这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比如，中国人最喜欢的小说，如果非要排名第一的话，我想会是《西游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孙悟空这个小说形象，还有唐僧、猪八戒和沙和尚，这些作家塑造的小说形象，是那么的深入人心，都知道孙悟空是个石猴子，后来学了七十二般变化，然后大闹天空，被封为齐天大圣，但在当齐天大圣之前，他还当过弼马温。后来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幸亏被菩萨点化，等到了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后来三打白骨精等等。而猪八戒呢？好吃懒做，好色，但很善良，总能在大师兄不在时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沙和尚，就是憨厚老实，本领不大，但是踏实忠诚。这样的故事，都被我们所记住，老少咸宜。但是，没有人会真的记住里边的“名人名言”。在我心里，这就是伟大的小说。每一个作家，都想也能写出被人喜闻乐道永远口口相传的作品，我也不例外，既然当作家嘛，我也想。所以，我得想题目，确定整篇小说的叙事线索，以及里边所涉及的人物，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由这些人物，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首先，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怎样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概要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故事是不是精彩，决定了读者是不是愿意读，读完了，是不是能记得住，记住了是不是愿意讲给别人听。但这个故事，是不是完全的胡编滥造，跟现实完全的脱节，我想不是这样的。那我准备给大家讲一个什么故事呢？
我想，这个故事会涉及到几个核心要点：第一个是读书，就是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发展当中，不管是哪个朝代，读书都是大部分人改变命运最重要的利器。当然，读书分为有型书和无型书，有型书可以理解，其中有考学为核心，封建社会是科举，现代社会则是高考。至于无型书可以理解成“行万里路”，经风雨见世面，虽然不识字，但社会经验和人情世事都积累在脑子里。第二个就是情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各种情感，老人和孩子的各种情感，老师和学生，领导和下属，以及亲朋好友之间的各种情感。其中，男女之情是所有情感中最复杂最纠缠最难说清但又可以衍生并影响到其他情感的核心情感。第三个就是挣钱，或者说工作。农民的工作是在天地之间劳作，工人的工作是在工厂里按照既定流程生产产品，无论是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工作的范围更广泛，但总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钱而工作，另外一种工作是为了兴趣或者理想，但跟钱关系不大。
在读书、情感和工作这三个最重要的人生标签里，中国人是缺少浪漫主义色彩的，中国人是全世界少有的务实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或者说是愚昧或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认真读书多年是为了考学，因为只有考学才能找到好工作。有了好工作，才能有好的情感选择权。所有的制度设计，以及存在人们脑海中的潜规则也是如此。
从1978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恢复高考以后，读书和不读书，读书考上大学和没有考上大学，考上名牌大学和考上一般大学，考上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大学和考上二三线城市大学，这些学生整体命运如果做一个几十年的整体回访和统计，你会发现都有天渊之别。人的命运，跟自己的兴趣、努力、运气和坚持有关，但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当中，大部分人的命运却跟自己无关，被每个朝代的规矩和规则裹挟前进，身不由己。
而本篇小说讲的故事，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跟命运抗争的故事。我们在新冠疫情期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当时，我们一起去戒台寺烧香拜佛，一场大雨，让我们同时在清朝大臣奕欣当年隐退住过的院子相遇。因为年龄相仿，都是70后，一边喝茶，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知道我有写小说的爱好，对他的故事也颇感兴趣，就写了一些东西给我。另外，他也让我可以根据他讲的用我理解的语气写出来，于是，就有了下边，他给我的第一人称的自述原作，还有我作为第三人称写的他的故事。对了，我的这个朋友，他的名字叫陈菩提，本书开头几章，既有他自己的文字，也有我即兴发挥的文字，请读者们闲来之余，把弄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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