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与凤楹,这个名字是师傅慧能取的。
她说,我被发现时,身上裹着的锦缎绣着凤凰纹,又被弃在满是青荇的水边,便取了“凤楹”二字。
我出生那日,暴雨如注。
母亲在河边的破庙生下我后,便将我放在芦苇丛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不是师傅下山采草药,听到我微弱的啼哭,或许我早己夭折。
师傅是慈云庵的住持,庵里总共不过十来个尼姑。
她们见我是个女娃,都劝师傅别多管闲事,可师傅却执意将我带回庵中抚养。
自此,我便在这青灯古佛的庵堂里长大。
慈云庵建在半山腰,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清晨,我跟着师傅们诵经、打扫庭院;午后,我会帮着厨娘洗菜、做饭;傍晚,便在庵后的小溪边洗衣裳。
日子虽然清苦,却也平静祥和。
师父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我虽在庵中长大,却对庵外的世界充满好奇。
偶尔有香客前来,我便躲在廊柱后,听他们谈论外面的趣事。
那些关于繁华京城、江湖侠客的故事,让我心驰神往。
暮春的慈云庵后山,桃花开得正好。
我提着竹篮,踩着满地落英去溪边采药。
山风拂过,粉色花瓣簌簌飘落,宛如一场温柔的花雨。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循着声音找去,在一棵老桃树下,我看见了他。
他浑身是血,白色锦袍早己被染红,剑伤处还在汩汩渗血。
见我走近,他警惕地想要起身,却因失血过多又跌坐回去。
"姑娘...救我..."他气息微弱,却依旧保持着几分优雅。
我从未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如纸。
我顾不上多想,赶紧用随身带的草药为他止血包扎。
他告诉我,他叫萧景琰,是朝廷的暗卫统领,因执行任务时遭人暗算才逃至此地。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偷偷带着食物和草药去后山照顾他。
我们渐渐熟络起来,他会给我讲京城的繁华,讲他在江湖中的奇遇。
而我,则会向他诉说庵中的生活,讲师傅对我的养育之恩。
"凤楹,你本该是自由的。
"有一次,他望着满山桃花对我说,"不该被困在这庵堂之中。
"我的心猛地一颤。
是啊,我何尝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我又怎能抛下养育我十六年的师傅和慈云庵的师姐妹们呢?
萧景琰的伤势渐渐好转, 分别的那天终究还是来了,没多久,他便不告而辞,只留下了一枚玉佩。
此后我每天都在想萧景琰讲述的山下的生活,还有那繁华的长安城。
萧景琰描述中的长安城朱雀大街车水马龙,胡商的驼铃混着小贩的吆喝,波斯毯、大食香料堆成小山,与江南绸缎争奇斗艳。
东市西市人潮如织,金匠铺的捶打声、酒楼的猜拳声、戏班的鼓乐声,搅得空气都发烫。
歌女倚着雕花木窗吟唱,酒香与脂粉味在巷陌流淌。
夜市的灯火绵延数里,糖画摊前孩童欢笑,算命先生摇着铜铃穿梭。
和庵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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